眉毛肩上都是茶叶,膝边还滚动着太夫人惯用的掐丝珐琅huā鸟茶盅。
娘,我没有瞒着您。这件事,是我的不对。你要打要骂都是。
只求您别气坏了身子
他说着,磕起头来。
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听得人心里添堵。
怡真良久,太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去帮你三弟打盆水来净个脸。老人家的声音有点疲惫,老三,你也起来吧这些年我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该打的时候就打,该骂的时候就骂。你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十一娘听着心惊。
既然当是亲生儿子,打了就打了,骂了就骂了,怎么说出委屈两个字来。太夫人分明是心里有了芥蒂。三爷听了,心里肯定会惶恐不安起来思付间,三爷神色大变。
娘他打断了太夫人的话,急急地道,我从来没有觉得委屈。您对我恩重如山,打我骂我也是为我好
说话间,屋子里响起二夫人略带几分清冷的声音:三叔。你擦把脸再说话吧娘把身边的人遣了出去就是不想让您失了颜面。您这样走出去,岂不是辜负了娘的一片苦心。
三爷面带盖惭地应了一声是起身去净了脸。
太夫人则道:你这些日子赶路也累了,早点回三井胡同去歇了吧过些日子,我再找你说话。
听口气会见到此结束了。
为了不让太夫人发现。三人急急地退出了西次间。十一娘和五夫人更走出了厅堂。
真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三伯还护着三嫂。五夫人小声对十一娘道,听娘的口气,三伯之所以辞官,全是因为三嫂放印子钱夺了山阳那些闲帮的生意,这才惹出事端来。又道,也不怪三嫂这样的轻狂,要是我有这样一个护短的相公也会不知道东南西北的
你说这样的话,我可要为五爷叫奂屈了。十一娘打趣她,也不知道五爷还要怎地,我们五夫人才能轻狂的起来
五夫人脸色一红:看你这样老实,没想到也会说这样的话。
两人边说,边站到了院子里。徐令宽带了抬着小竹轿的婆子走了进来。
在大红灯笼的照射下,五夫人娇艳的如一朵春huā。
十一娘揶揄地笑:瞧瞧,这是谁
五夫人不说话眼角眉梢全是柔情蜜意。
而看见五夫人好生生站在那里的徐令宽不由满脸的错愕:不是说腰闪了吗
五夫人就横了十一娘一眼,笑道:四嫂帮我揉了揉,我感觉好多了徐令宽听了给十一作揖:多谢四嫂
十一娘落落大方地受了徐令宽的礼:五叔不用客气。朝着五夫人笑。
五夫人杏眼圆瞪。
三爷神色沮丧地走了出来。
三哥不明所以的徐令宽又惊又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之前也没给家里来封信这个时候回京,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三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徐令宽,愣了愣然后讪讪然地笑了笑。
我刚回来。他避重就轻地道,五弟这些日子还好吧
我还好徐令宽笑道,就是前些日子差点升了都指挥起他兴致勃勃地和三爷说着话。
杜妈妈出来。
五爷过来了。她笑盈盈地给徐令宽行了礼,朝十一娘轻轻颌首,四夫人太夫人请您进去
十一娘应了一声,跟着杜妈妈进了内室。
屋子里已收拾干净,太夫人和二夫人一左一右地坐在临窗的大炕上两人神色平静,和她出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湖州那边还没有消息来吗太夫人并没有避开二夫人。
这两天应该就有消息来了十一娘恭声道。
太夫人点了点头:那边你盯紧点。一有消息就来告诉我。然后端了茶。
十一娘低声应是退了出去。徐令宽等人已不在院子里了。她回了自己院子。
路上遇见竺香:夫人,药瓶放在库里,所以迟了些
十一娘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了。五夫人已经好了。
竺香松了口气,陪着十一娘一起回屋。
夫人她低声和十一娘说着话,今天早上,二夫人差了回事处的马管事,让他帮着送了个锦匣去钦天监。
马管事是二夫人当家时提起来的,沉稳干练,是赵管事手下最得力的人。
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十一娘神色有些凝重。
听说是本书。竺香道,但不知道是什么书。
十一娘心中一动。
有时候,能打动人的,不一定是钱财。特别是那些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