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林觉是狗肉上不了正席。
他定了去杭州的日子,郁棠和郁远则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带着相氏去了苏州。
相氏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
她觉得自己能从富阳到临安,已算是见过世面,很幸运的女子了,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机会去苏州。
坐在租来的乌篷船里,她还像做梦似的。
她打开一包窝丝糖,塞了一颗给郁棠,低声道:“你尝尝。我成亲的时候,我阿爹从京城带回来的。”
小小的乌篷船用蓝色的粗布帘子一分为二,一边坐着郁远、夏平贵、三木和两个店里的伙计,一边坐着郁棠、相氏、双桃和相氏的丫鬟夏莲。
郁家的铺子要进些油漆,郁远建议带了郁棠和相氏一起过去,让她们也接触一下家里的生意。
郁博不答应,觉得女子去碍事,还是郁棠说动了郁文,由郁文出面说服了郁博,郁棠和相氏才有了这趟苏州之行。
郁棠兴奋地这两天都没有睡好,上了船,走了不过半个时辰,最开始的新鲜劲过去之后,她就开始打瞌睡。
郁棠打着哈欠把糖含在了嘴里,觉得一点不解困,反而越来越想睡觉,人不由地靠在了相氏的肩膀上,眼皮像千金重似的阖在了一起,嘴里也含含糊糊地:“阿嫂,我就眯一会儿。”
相氏看着她像孩子似的依偎在自己的肩头,不由抿了嘴笑。
她昨天也没有睡好,生怕去了会带给郁远麻烦,又怕照顾不好郁棠惹得郁棠不满——她虽然嫁进郁家还没有三个月,可她瞧得清清楚楚,叔父家的这个堂小姑子,不仅郁家二房把她捧在手心里,就是她的公公婆婆和相公也非常地疼爱。她不想在小事上得罪郁棠,影响了她和公婆、相公之间的关系。况且郁棠人不错,相公更是对她宠爱有加,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这让从小就很羡慕继母的相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丈夫的心,和丈夫像现在这样好好在一起过一辈子。
她对郁棠就更容忍了。
只是看着郁棠睡着了,她也忍不住想睡。
“夏莲。”相氏悄声叮嘱自己的丫鬟,“我也眯一会儿,大少爷那边有什么动静,你记得把我叫醒了。“
夏莲从小陪着相氏长大,相氏的心思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从前她还担心相氏会嫁到富贵人家做正室,她被收房做小妾。如今相氏嫁到了郁家,她比谁都高兴——像郁家这样的人家,才不会养个小妾吃闲饭,通常太太身边的陪房丫鬟不是为了留住铺子里灵敏的伙计嫁了,就是嫁给铺子里的掌柜。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觉得自己若是有那一天,才是真正扬眉吐气,不枉做了一回人。
相氏想要留住郁远的心,她也就比谁都用心。
她立刻点了点头,不仅小心翼翼地拿了个枕头垫在自己的肩头给相氏靠,还拿了床薄被递给双桃,示意双桃帮相氏和郁棠搭在身上。
双桃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的丫鬟白做了。
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细心、主动地照顾过郁棠。
通常都是郁棠或陈氏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偶尔还会躲在厨房里偷个懒。
没有比较就没有区别,小姐以后不会觉得她不堪大用吧?
双桃小心翼翼地将薄被给郁棠和相氏盖上,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
杭州城到苏州有直接的水路,很方便,而且顺流而下,不过七、八个时辰就能到。所以很多人都会坐夜船,傍晚的时候登船,睡上一晚,第二天早上就到了。在苏州城办完事,正好坐晚上的船回杭州。不耽搁事还节省了一夜的住宿费。
郁棠他们也不例外,先坐船到杭州,再由杭州转船,一夜就到了苏州。
不过,他们会在苏州住两晚再回去。
照着郁远的话说,得来看看苏州这边的漆器铺子。
苏样儿,苏样儿,就是宫里的那些贵人,也会想办法弄点苏州的货品来用。这也许就是明明杭州离宁波更近,可做海上生意的却是苏州人更多的缘故。
坐了一天一夜的船,让郁棠和相氏都像焯了水的豆角,蔫蔫的。
郁远这个有了媳妇忘了妹妹的阿兄,率先扶了相氏,看着相氏没有精神的脸,关切地道着:“你还好吧!我这就去雇顶轿子,你和阿妹先到客栈里歇歇,我和平贵买了东西就陪你出门逛逛。”
相氏拿这个憨憨的丈夫没有办法,既怕自己甩手伤了丈夫的心,又怕自己继续这样腻歪在丈夫身边让小姑子心里不舒服,只好朝着郁远使着眼色,道:“我不累。你去扶着阿妹。我还好!”
郁远这才想起郁棠,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却没有放开相氏,而是歪着头看着走在相氏背后的郁棠,道:“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扶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