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前不久,我在白塔上看见雪鸽飞回来了。”
雪鸽是雪国才有的鸽子,不惧严寒,能在冰雪寒风中飞翔。苏莫邪在宫中养了一只最好的,经常放它出去。等它在飞回来的时候,就带着柳飞絮在那边传来的消息。这些她一开始也不知道,一切都是她能从冰壁中读出指引的那一天,苏莫邪告诉她的。所以她也明白,自己从踏进白城的那天起,也成了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公子这边既然已经派兵攻打了溟国的边城,想必飞絮那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怎不见公子派人把飞絮接回来?”
苏莫邪勾唇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揉了揉肩膀慵懒的躺了下来。这马车虽是宽敞,但毕竟位置有限。而他这么一躺,就直接躺在了墨云溪的腿上。墨云溪蹙了蹙眉,虽觉得这样不妥,却也无力反抗。
“絮儿离开雪国的那一天,我曾允诺她,若是日后待她成功完成任务回来,我便封她做我的妃子。当初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让她心里有个期盼。几年过去了,她怕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傻傻的姑娘。染尽风尘,洗尽铅华,有些事有些人,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墨云溪闻言,心中不由一片悲凉。苏莫邪那般聪明,能一直跟在他身边侍奉的姑娘,必然也是聪明伶俐的。想必当初柳飞絮离开雪国的时候,就多半知道,自己日后不管完不完成任务,不管生与死,恐怕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飞絮她,跟了公子多久?”
喃喃的,墨云溪忽然脱口问出这个问题。苏莫邪眯起眸子,像是陷入了一段回忆中。
“十五年了。”
“呵。”墨云溪陡然失笑,“十五年啊。十五年这么长的时间,别说是个人,哪怕公子是养条狗,也多少存着些感情了吧?”
苏莫邪睁开眼睛,眼神灼灼的望向了墨云溪。“你是在试探我的心思?还是在同情她?”
“云溪不敢!”
墨云溪就这么坐直身子,无视此刻躺在她双腿上的邪魅男子。她的眸子清澈透亮,像是人世间最纯粹的白玉,没有染上一点尘埃。
“云溪只是觉得,公子满怀壮志是没错,公子想把雪国壮大,想要万民臣服的野心,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知道公子要铺好这条道路,必定要牺牲很多人。毕竟自古帝王之路,没有任何一人是不需要付出鲜血的代价的。可是云溪在想,日后如果公子真的如了愿,如果真的手握天下之权,是不是到了最后,也就剩下公子你一个人了?”
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狠狠握紧,墨云溪不慌不惧,接着道:“公子可以把所有人都当作你手中的棋子,为你卖命,为你征战四方。飞絮,傅将军,楚小将军以及我自己,每一个人都在你的棋盘上占着一处重要位置。等日后公子扫平对手,再也无人能敌之时,我们多半已经粉身碎骨。当然,我们既然肯跟着公子,自然不惧生死。云溪只是在想,最后到只剩公子一人的时候,偶尔回想起过往,是不是真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