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土屋缺口,一匹、两匹,屋内立刻传来婶婶惊惧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不过几声,便再没了声响!
阿元呆呆地站在院门口,站在嚎啸而过的狼群中,站在诸多残躯断肢旁,身心震动不已!
她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从死亡边缘回过神,群狼已经占据了土屋。
一进一出,土屋里已经没有了她牵挂的人。
院墙外蔷薇花落,满是荆棘。
天地一片浑沌,阿元拖着满是凝固鲜血的脚,满面悲怆,她浑身颤抖着,一步一步,踩着赤黑的土地,去新竹楼的方向。
陆晓齐一颗震惊的心,在离开身后狼群之后,也慢慢缓过来,他本以为自己要脱离梦境,没想到挺过去了,那么阿元的幸存跟自己该是没有关系。
也许是因为她没喝那碗汤,也许是因为她身上的那块玉。
“这丫头如此惊惧,此时不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想着去竹楼找她爷爷吗?”
想到刚才发生种种,陆晓齐不禁对这个两千年前的柔弱姑娘,生出些许怜惜。
走了不到百步,只听身后震响,阿元回头一看,正是狼群追来!
她似乎少了些求生意志,竟然就在路中间抱头蹲下,倔强咬着嘴唇,无声流泪。
狼群依旧呼啸而过,停都未曾停下。
阿元站起身看着狼群所去的方向,愣了一瞬,随即大哭着追了上去。
“爷爷!爷爷!阿元来救你!你等等我!”
少女不顾一切朝着新竹楼火光处奔去!
一个单柔的影子,疾奔在狼群之后,这诡异的情景,尽数映在了竹楼顶上的幸存者眼中。
阿元上气不接下气,跑到竹楼前,便被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吓得差点晕过去。
尸横遍野。
凡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凝血碎躯!狼的,人的,全都僵硬在这深山旷野之上,永远失去生命。
有一个火堆在竹楼前燃烧,快要燃尽,旁边有个死去士兵的手指正搭在火堆边,已经被烤焦,散发出焦糊肉味。
不知是过度惊惧还是恶心,阿元弯腰狠狠吐了起来。
泥土里也都是浓厚的血腥味,逼得阿元不得不尽快站起来。
那些残躯,有她熟识的村民,有本应该躺着疗伤的伤兵,其中以士兵更多。他们死时手握暗红铁刃,明显是激战而亡的士兵。
看来,终究是士兵在前,不畏生死保护过这里。
阿元没有看见她的爷爷,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大声喊起来:
“爷爷!二叔!将军!”
一颗小石子落在阿元的脚边。
“普斯普斯!”阿元听到这样一个声音,她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在水楼旁边的一间较高的竹楼顶上,趴着好些人,向她发出声响的,便是那个将领。
阿元穿过累累尸体,跑进竹楼,狼群就蹲守在竹楼外围,或者来回逡巡,阴森森地看着楼顶。
这座竹楼也是新盖的,一楼已经没有活人,上去是将军所在二楼,看来是楼梯上一道卑微的竹门暂时拦住了狼,竹门外堆满了狼的尸体,和七零八落的长枪。
阿元费力走到竹门前,拎着心,小声喊道:“爷爷!”
竹门竟然立刻打开,将她拉进去迅速关上!
阿元死死抱住来人,呜咽哭泣:“爷爷,我以为你不在了!”
下一刻她就知道抱错了人,因为她抱的是一副铁甲壮汉的身体。
抬起头,看见的果然是那位将军,目光沉沉看着她。
那样的目光,把阿元的眼泪吓了回去。
将军冷冷说道:“跟我来!”
二人先后爬上屋顶,阿元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中,看到了半躺着的爷爷。
爷爷看见阿元也是老泪纵横,搂着阿元不停问她安慰她。知道土屋发生的事情,他也静默半晌,身后的二叔攥着拳头捶地痛哭。
一面愧疚于她们竟然把阿元推出来喂狼,一面心痛于失去妻女。
“那你是怎么回事?群狼为什么对你视若无睹?”将军冷冷开口,他们这么多人被狼群围攻得措手不及,损失一大半兄弟和村民,只余下二十来人,趴在屋顶一夜,射杀十几头狼,又扔了个火堆,这才撑到了现在。
这个问题,阿元也说不清楚,她支支吾吾:“可能……是因为我没喝肉汤。”
“你的意思是,那是狼肉的汤?”一个村民小声惊疑。
阿元便把看见田猎户时的对话原样转述:“你们都不知道吗?”
爷爷及时插话进来:“行了!阿元是你们大家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孩子,你们都清楚啊,我看,这就是来报仇的狼啊!”
众人将信将疑,却也没有什么法子说时阿元将狼群带来的,毕竟阿元确实在这里出生,知根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