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正是柳慧在嘀嘀咕咕,不出意外的落井下石的眼神,而她身旁,柳国公夫人亦是满脸的幸灾乐祸遮掩不住。
再掠过她,丁氏满眼的信任,而她的舅母与表姐则是同样的无声支持的信任神色。
莫承轩隐匿在人群中,他承认,他迟疑了片刻。当阮潋说出那话时,他是真的很想出声说相信她。
阮潋决计不是那样的人,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宛若可看透这世间一切污浊。同时又透出一股执拗,似乎她选择了什么就会一直到底。
哪怕前路荆刺满丛,困难重重,只要她想,就便没什么不可能。
可是偏生没一人为她挺身而出,倘若他贸然出头,恐怕丢人的是自己。
他退缩了,毕竟,阮潋与莫侯府的名声相比,他很显然选择了后者,只是同时也不甘心罢了。
就在这时,上官氏母女轻声却十分笃定的开口:“我信!”
上官氏自是信丁氏的品行,虽说阮潋名声不大好,但就凭她是丁氏的女儿,上官氏也信!再说今日阮潋的言行,的确教她刮目相看。
“嘁……你们是阮潋的亲戚,自然这么说。”柳慧再一次道,语气充满着得意洋洋。
瞧瞧罢,阮潋还不是孤立无援。她不过只有个母亲,舅母与表妹相信她是清白的。
“奴婢也信我家小姐!”采月咬了咬牙,还是勇敢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原先她觉得自己地位卑微,也无话语权。但是她转瞬一想,阮潋这时候需要的就是有人相信她是清白的。
她虽然不能做什么帮助阮潋,站出来说句相信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冬景跪在地上的姿势已经有些僵硬了,她试图微不可闻的挪动了膝盖些许,疼的她龇牙咧嘴。心里暗道:阮潋折腾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阮潋淡淡收回目光,常言道,患难见真情。事实摆在面前,她上前几步,走到冬景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声细语道:“你说听到我与采月说对祖母不敬的话,当真吗?”
冬景即使垂着头,也感受一道带着凉意的视线,她顿觉背脊有股寒气逼人。这让冬景心生些许不安来,可是事已至此,已经骑虎难下。
倘若她软弱半分,那就是万劫不复。她是什么下场,不用猜测。所以,冬景硬着头皮回道:“奴婢是亲耳听见的,并无半分虚假。”
“是吗?你只不过是我潇湘院的一个普通丫鬟,你平日里不去好好干自己的事,偏生就听到我与采月的话?”顿了顿,她又放轻了声音,“或许,你玩忽职守,是受了谁的指使监视我?”
咯噔……冬景心跳加速。难不成阮潋已经知道她是蒋姨娘的人?她悄然抬头,讶然发现阮潋端的是镇定自若,就好像是……胸有成竹?
她不怕吗?不怕身败名裂?要知道这档子事可是恶心到了老夫人。纵使今日的事在众人面前不了了之,阮潋道个歉就此罢了。
可是这事会像根刺扎在老夫人心上,她永远不会释怀,阮潋以后是绝无翻身机会。也是坐实她恶毒的名声,蒋姨娘的一箭双雕,委实打的好算盘。
“天地良心,奴婢是良心过不去,这才坦白招来。二小姐敢做不敢当,奴婢……”冬景一脸的慷慨就义,仿佛阮潋的话侮辱了她。
瞧她自个往脸上贴金,采月再也忍不住,她也“噗通”一声跪地,攥紧拳头,恨恨道:“老夫人,老爷明鉴!冬景这丫头心术不正,我家小姐是冤枉的!”
冬景自是不怕采月的话,总归她没凭没据,也不过说说罢了。
阮潋目光动了动,看来,没有僵持的必要了。
她蓦地蹲下身子,目光与冬景的眼对视,她微微一笑,这一笑晃花了冬景的视线,扰乱了她的思绪。
就在她浮浮沉沉间,阮潋的一句话,将她惊的全身直冒冷汗。
阮潋轻飘飘却又无比笃定的道:“我送给祖母的寿礼是白玉菩萨像。”她说:“冬景,是你拿了我准备的寿礼罢。”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并且阮潋说的一脸平静,就好像不过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那么的风轻云淡,不起丝毫波澜。
冬景只觉得五雷轰顶,怎么会?她强迫自己镇定,同时偷偷瞥了眼蒋姨娘的神色,得到蒋姨娘鼓励的回应,她这才失声否认:“不,不是我!奴婢可不敢做偷盗主子东西的事!”
“是吗?为免说我冤枉了你,”阮潋偏着头,却是看向阮老夫人,她面色一正,肃然道:“还望祖母允许派人去搜冬景的屋子。一看便知。”
冬景眼珠转了转,努力做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清高模样,点头道:“既然小姐不信,那便尽管去搜罢!奴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