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当贺姨娘知晓后狠狠的责骂了她一番阮敏仍旧不悔。贺姨娘抱着她苦口婆心,阮敏也只是淡淡的道了句:“我已然是莫承轩的人了,不嫁给他难不成绞了头发去当姑子吗?”
贺姨娘近乎绝望的看着她,却丝毫不能撼动阮敏半分,她木然的流着泪,静默道:“我命苦投胎便是个妾室所出,我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不是希望你将来再走一遍我的路啊!”
阮敏鲜少见贺姨娘这般情绪激动,想来真的是气到了。
贺姨娘深知身为庶女的悲哀,不论是亲事还是以后的夫家都由不得自己选择。她一生都低正妻一等,卑微的活着,原本指望阮敏能逃脱妾室的命运却不想她甘愿为妾。
“姨娘,那你说,我要怎么办?”阮敏突然冷静了下来,她弯了弯唇角,笑容苦涩中又含有一抹讽意,“我若不嫁给莫世子,便只能常伴青灯古佛了,难道这就是姨娘想看到的结果?”
贺姨娘微怔,难以置信的看着阮敏,这话竟然从她口中而出,她一心一意为阮敏好,最终还是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
“姨娘,我已经没有后路了,不嫁给莫承轩为妾那就是死路一条,姨娘是想见我以死谢罪吗?”阮敏说的很平静,却教贺姨娘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道:“我怎么舍得呢?”都怪她不争气,倘若敏儿是丁氏所出,又何必落得妾室名分呢?如今她能做的也便是期盼莫侯府不要亏待阮敏。
“好。”随着一道无奈的低叹,贺姨娘阖上双眼,这一切终究是尘埃落定。
老夫人定下黄道吉日,阮敏便是闭门不出只专心致志准备自己的嫁妆。老夫人对于嫁妆一事倒是没有厚此薄彼,让嬷嬷列出了折子很是丰富。
阮敏便整日绣着自己的嫁妆,倒也是有滋有味的。
一日她正在小憩,冷不丁的丫鬟来报阮潋带着丫鬟来了。
阮敏登时有些警备,却还是摆摆手让丫鬟请两人进来。
阮潋便是一进屋子便瞧见桌子上堆满的礼品,阮敏顺着目光看去,也是有些得意洋洋,却没有表露出内心的喜悦,只笑着道:“二姐姐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呢?”
“我听闻四妹妹与莫世子的亲事定下吉日了,特来恭贺一番。”阮潋笑了笑,似乎真的是为两人感到高兴。
阮敏羞涩的垂头,然平素目光里的卑微之色如今消失殆尽,甚至有了几分自满神色,便喜滋滋的道:“多谢二姐姐的祝福,我想我会和世子爷恩爱两不疑的。”
阮潋瞥了她一眼,淡笑不语。
“二姐姐还有什么事吗?”阮敏倒是直接下了逐客令。大抵也是后知后觉语气太过直白便又委婉的道:“我这里简陋不比二姐姐那,倒是没得什么好茶精致糕点招待二姐姐,还望二姐姐莫要怪罪。”
采雪便呶了呶嘴,又见自家小姐笑意浅浅,便又硬生生的按捺住。
阮潋只是走至阮敏身侧,拿起那原本搁置在绣墩上的绣品,弯唇一笑,“四妹妹的绣工的确不错,只是还未嫁入莫侯府,四妹妹就眼高于顶,也不怕惹来莫侯夫人的不悦,讨得莫世子的不喜?”
“你这是什么意思?”阮敏早该猜到阮潋来者不善,如今她话中有话,到底是想说什么?其实阮敏到底是怵的,毕竟她与莫承轩这段姻缘源自阮潋不小心丢落的纸条。
她到底是有些心虚的,总觉得阮潋的话有些含沙射影,暗讽着什么。
“我什么意思四妹妹不该是心知肚明吗?”阮潋用手抚摸着刺绣,目光微垂,“这门亲事如何得来的,四妹妹还不清楚吗?”
“阮潋,你,你,我警告你莫要血口喷人!”阮敏“蹭”的一下起身,有些慌乱的瞪着她,心却没有底气,冷哼一声,“我与莫世子的亲事,自然是世子爷喝多了,轻薄了我。”
她说的一点也不面红脸臊,反而有理有据的,阮潋也不气,只定定的看着她,“四妹妹的意思是,你也恰巧知道莫世子就在茶阁,可我明明记得彼时莫世子是清醒的,或许其中有什么……”
“阮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话直说……”阮敏惊恐的打断阮潋的话,紧紧的盯着她,生怕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流传了出去,对自己不利。
“四妹妹不必紧张,倘若我真有害你之心也不必来找你了。”阮潋轻笑一声,分明她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然阮敏却觉得事情并非那般简单。
果不其然,阮潋还有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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