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血迹分明是新鲜的,二姐姐便是扯谎应当也要想个恰当的理由。”阮玉挑衅的睨了阮潋一眼,自以为戳破了阮潋的谎言。
而阮元术等人亦是侧目看阮潋,尤其那为首的官兵更是目光带着压迫,一瞬不瞬的盯着阮潋,生怕错过她一丝情绪变化。
“我本就受了伤,祠堂里又阴冷,我方才听见敲门声,有些着急,起身竟是摔了一跤,将那伤口又撕裂了。”
阮玉冷笑,“既然如此,二姐姐何不将伤口露出让我们大家伙瞧瞧,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丁氏一听便是异常恼怒,阮潋是个微出阁的姑娘家,大庭广众之下将受伤之处露出给这些外人看。岂不是作践她吗!再者,她将阮潋当什么下人不成?
蒋姨娘便依偎在阮元术身旁,“老爷,现在情况是非比寻常,官爷们都等着捉拿罪犯复命。委实不能大意。”说着又看向阮潋,满眼的高深莫测,“二小姐何不配合一下呢?老夫人都亲自前来,便是为此事担忧。倘若你真是受伤了,也好及时叫大夫前来呀。”
便是连阮元术都肃着脸,冷邦邦的开口,“潋儿,让大家看看伤口罢。夜深人静,解决了这事,你也不必待在祠堂了,早些回去歇息罢。”
阮潋抬眸见在场众人神色各异,有幸灾乐祸,有满眼担忧,有虎视眈眈。可阮府里真心待她的又有几个呢?
她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不若以往那般轻柔,反而有丝戾气。笑声有些苍凉亦是含杂着几分怒气,就好似那地府的冤魂夹带着满身怨气,从万千尸骨爬出,只有一个字:恨。
阮潋这笑声未免太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了。
“父亲与蒋姨娘倒是说错了。我这伤口是结疤了的,并未有假。”阮潋道:“只是我受了伤却是无人知晓,又来了祠堂祈福抄经书,这才导致寒气入侵,今若不是父亲带人前来,怕是伤口早就……”
“潋丫头,你这傻丫头,受了伤竟也不与祖母说吗?”老夫人面上带了几分怜惜,可眼底却还是浓浓的怀疑。分明阮潋回来路上还是好好的,怎么在祠堂跪了跪,抄了经书就变成了身上有伤?
“潋儿。”丁氏自是不疑有假,越发心疼阮潋带伤还在祠堂这阴冷的地方过夜。若是寒气入体,对伤口岂能有利?
“二姐姐话虽如此,可到底拿出证据才是。”阮玉咬牙切齿道。
“三妹妹的意思是非要看我的伤口了?”阮潋摸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微微一笑。
这笑意令阮玉感到稍许不安,可转念一想,或许阮潋不过是佯装镇定。实则是想引她上当!她笃定阮潋的话不过是推辞,不过是掩饰。
她破洞百出,什么血迹根本没有解释清楚,而事实真相便也只有一个,阮潋的确窝藏了刺客。倘若真是如此,她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这可是个令阮潋身败名裂的好机会!阮玉决计不能放过。她按捺住内心的欣喜,故作忧愁的走至阮潋身旁,“二姐姐,为了咱们阮府,为了祖母的安危,你于情于理都应当将伤口给官爷们看看。洗脱咱们阮府的嫌疑。”
好个深明大义的庶妹,字字诛心。便是将不孝不悌的罪名按在阮潋身上。若是阮潋不从,便是对阮府的不忠对老夫人的不孝,进退维谷。仿佛等待阮潋的,也只有乖乖的顺从。
阮潋抬眼看着面前笑盈盈的母女,看着她们因兴奋而扭曲的容颜,唇角微弯。
上一世她愚笨无知,被她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辨黑白。这辈子,她们竟还企图用更为狠毒的手段陷害自己,这一张张看似俏丽实则阴毒的嘴脸,阮潋一一记下刻在心尖。
总有一天,她会亲自手刃她们,祭奠上一世那些冤死的亡灵。
“真的要看吗?”阮潋神色淡淡,目视着阮府几人。
她瞧见蒋姨娘母女的胸有成竹,目含期待,阮元术的阴沉面无表情,老夫人眼中隐含的疑惑,以及自己母亲丁氏满满的担忧。
官兵们自然是乐见其成,总归哪怕阮潋真的受了伤,那也无妨,总归他们吃不了亏。
阮潋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果真啊,这便是家人。没有人相信自己,除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丫鬟,试问偌大的阮府还有谁是真心待她呢?
不论是她一直敬重的祖母,此刻却是满满的迟疑,还是她素来自私自利的父亲,果真是冷血无情。
蒋姨娘母女更不用说,看来,患难见真情,倒也不假。
“自然是要看的。”阮玉小声说道。生怕惹来阮元术的不悦,今日她已然是出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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