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花前月下恩爱缱绻的夫君呵。
那是她的夫君是她的良人,亦是哄骗自己,冷眼旁观自己赴黄泉的罪魁祸首!他是自己的仇人!
阮潋低低的冷笑了起来,猝然阖上了双眸。
回忆像海水一般席卷着阮潋的头脑,汹涌而来的便是前世支离破碎的回忆,那些不美好的,凄惨的,不堪回首的记忆。
那么多的记忆碎片里,最后定格的却是阮潋卧在床上,公孙止拉着阮玉逃命的那一幕。极其讽刺,她心心念念的良人,却眼睁睁的看她等死,可有一刻的迟疑与心软?
阮潋想了想,大抵是没有的。几载夫妻,琴瑟和鸣,只怕是笑话一场?她自作多情犹不知,换来的却是孤苦伶仃毒发身亡。
她还记得世人都道公孙大人宠妻无度,故而前生自己被阮玉污蔑后,那人还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阮潋以为他对自己尚且是有几分情义的,殊不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公孙止此人,心是凉薄的,自私自利。不过也是为了他的官途娶自己,亦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丢弃自己。从始至终,上辈子的阮潋都是男人权势下的牺牲品。
可悲的一生啊,阮潋睁开眼,眸子里有不易察觉的脆弱以及一望无际的恨意。她想哭可偏生眼角干涩,她想笑可嘴角宛若挂了千斤石动弹不得。
今生仇人再见,阮潋心中只有一腔恨意,她还记得临终时发过的毒誓!若有来生,定叫其血债血偿,所以公孙止——我回来了。
姜羽不曾发觉阮潋的不对劲,她用胳膊捣了捣阮潋,“阮潋,你发什么呆呢?是不是也觉得无趣啊?”她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来。
见阮潋兀自怔愣着,姜羽便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若不是母亲执意让我来赴宴,我却也不想来的,赏花么,我们姜府的花儿也很好看。再说这宴会的贵女们都是三两成群的,谈论的事儿我都不感兴趣,甚是无趣。”
阮潋侧目看她,“你倒是真性情。”她羡慕姜羽可以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有疼爱其的父母,亦有姜衡这个保护她的好大哥。
阮潋呢?她有的便只有自己一个人。
披荆斩棘的是她,化解阴谋的是她,保护母亲与镇国大将军府的重任还是她。复仇的路上艰辛困阻多不枚举,但阮潋只能咬牙一步步前行,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道路。
一旦放弃,便是满盘皆输。
“我母亲也说我性格太过天真烂漫,不识人间罪恶,可我觉得,世上又不全是坏人。”姜羽笑嘻嘻的道:“你瞧我不是遇见你了吗?”
阮潋微微一笑,谁说她又是个好人呢?
而人群中的公孙止却是有些不能习惯这般热闹的场面,他稍许有些青涩。
可谁能知晓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几年后却能摇身一变一跃而成永乐帝的宠臣,几年后的他早就熟稔这些场面,甚至端起官架子十足。
只可惜,阮潋不会再次允许他飞黄腾达,公孙止的荣华富贵的官途之梦,在这一世,到此终止罢。
公孙止佯装镇定的赏着花,俊逸的外表加上沉稳的气质,无形中吸引了不少贵女的频频侧目,都在猜测公孙止的身份。
公孙止本人也极为享受这种被人热烈注视着的目光,他难得今日得了静安王府的帖子,这代表什么?他一跃从万千寒门学子之中冒出了头!
静安王府宴会上多少青年才俊,他若是能结交一二,对其今后只会是有益无害。以后有了静安王的帮衬,只要他在科举之中得了头魁,留守京城做官便不是美梦一场。
他温柔的盯着眼前的芙蓉花,徐徐笑了。
亭子有红衣贵女注意到了公孙止,便谈论起来,“那青衣公子,我瞧着倒是眼生。”
周边几个贵女皆是摇头,有个贵女打趣道:“好姐姐,你莫不是看中了他,想要打探他的消息罢?”
这回静安王妃邀请的都是青年才俊和高门贵女们,便也是一场变相的大型相看会。
那红衣贵女似怒似嗔的睨了那人一眼,“你这狭促鬼,再是乱说,看我不扯烂你的嘴。”
那贵女忙笑着求饶,“我的好姐姐,我不过是随口笑话,你还当真不是。我哪里不知晓你的心思,你只怕是满心只有傅小侯爷。”
“呸,你还敢胡言乱语。”红衣贵女虽是这般说,可俏脸还是不自然的红了。
女儿家的心事,女儿家的情窦初开,可偏生爱慕的对象是不近女色的傅小侯爷。注定又是一场无果的单相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