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允你四处游历见识,你入京后虽然未曾明面儿上照拂于你,但除了让你帮着做了几桩事外,并没有为难你,你却桩桩件件都瞒着我,防备我,真是让叔父不得不寒心啊!”赵祁川说到这里长长一叹,眼角眉梢流露出丝丝黯然。
“叔父救我帮我,我自是感激不尽。叔父说我对你诸多隐瞒防备,叔父对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晏晚晚反唇相讥,很多事情,她其实早有所觉,不过始终不敢相信罢了。可事到如今,已不得不信。
“我自始至终,根本未曾想过伤害你。你是故人之女,我爱护你尚且来不及,决计不会加害于你。”赵祁川一抿唇,正色道。
“叔父只是想要我将暗司之首的真实身份当众揭露。叔父知道喑鸣司暗司的规矩,所以想借此让他自顾不暇,无法再查那个案子。世事无常,人心叵测,叔父就不怕他当真按照旧例,处置了我?”去信京兆府告密之人,今日伪装成赤龙卫想要拦截她之人,不过都是为了将这趟浑水搅得更浑些,为了让她和言徵夫妻离心,为了让言徵的身份暴露罢了。还有邵钰手里那张字条是不是也是赵祁川的手笔?那……他是知道邵钰就是萧让了?
不!他如果知道的话,今日那些人应该不敢伤了邵钰才是。他应该只是知道她和邵钰私下有联系,或者也有所怀疑,所以……借机试探?
晏晚晚一时间思绪纷乱,眼底浮光掠影般闪过种种暗光,晦暗不明。
“你是能任由他想处置便能处置了的人?就算他果真不顾念旧情,狠心要舍你,叔父也自有安排,定是会让你周全的。”赵祁川终于坦率地承认了。
晏晚晚半垂下眼,“叔父难道不是早就疑心言徵身份了?早在我们成亲之前?”
“既是如此……叔父为何不早早提醒我?还是……起先叔父觉得我这桩婚事来得好,来得巧,正好可以为叔父所用,再不济,也能将这趟水搅得更浑一些,就如叔父眼下正在做的事情一样。”
“本来捏在手里的棋子突然不听话了,叔父便想着给点儿教训也好。”
晏晚晚每说一句,语气便寒凉上两分,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她便不敢对眼前此人全盘信任,如今字字句句道来,竟不觉有多么难以接受。
那些本不敢相信的事,一旦寻到由头,桩桩件件,便都能串起来了。
赵祁川听着晏晚晚这些话,面色终于有了变化,眯起眼看着她,沉默下来。眼中有隐隐的冷光闪烁,“是!就算这些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晚晚,我不信喑鸣司,你也不该信。陆远宗与你义父有隙,当年偏偏是他奉了密令去江南,然后你义父义母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这么死了。以你义父义母的身手,哪里能被人轻易所杀?我不管陆远宗到底做了什么,这桩案子不能落在喑鸣司,更不能落在他陆远宗的儿子手里。”赵祁川说这番话时甚是激动,竟是面色泛青,捂着胸口急喘起来。
那模样看得晏晚晚心头一惊,脚下一动,正待上前细看,守在外屋的宝奎听见动静,已是忙不迭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水,那药粉也是备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