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着他那么喜欢她给他做的衣裳,就那么两件怕是不够换,想着快入秋了,该赶着再给他做两身,谁知……
正在思忖着,却突然感觉到两道目光往自己面上看来,并不锐利,却也没有收敛到让人察觉不到。
他应该是特意要让她察觉到的。
果不其然,晏晚晚醒过神来,对上他的视线时,他就是笑着问道,“想什么?想得那么认真?”
“你与邵钰对弈,又刻意用宁王的棋路,是想试探什么?”晏晚晚不答反问道,语调不可谓不锐利。
“果真瞒不过你。”言徵倒也不狡辩。
“我倒是不知道,你除了画技,居然还学习了棋路?”晏晚晚嘴角勾笑,带着明显的嘲弄。“不知道除了这两样,你还学了些什么?我本以为……宁王萧衍在大宁是个禁忌。”
“如你所见,画技、棋路、兵法、书法……只要是宁王曾留在宫里的东西,我都学过。只是我原也不知道那些是宁王的东西,可你也知道,我不是傻子,起初确实不知,后来自己慢慢也察觉到了。所以……我虽从未见过宁王,可此人于我而言,却恍若亦师亦友的存在。我甚至在心中能够勾勒出他是什么样的人……尤其是在知道娘子是他的女儿之后,那模样在心中更是具象了。”
他说着话时,望着晏晚晚,嘴角勾笑,一双眼眸却恍若此时月色下的河水,无声缱绻,旖旎无双。
晏晚晚神色怔忪,“为何?”
“我亦不知为何。可……如你所说,宁王是大宁的忌讳,他的东西早该与他的人一般于世间消失了,可却有人把这些东西都保存得好好的,还让我样样皆学……你说在大宁,若没有陛下的首肯,谁敢?”言徵语调淡淡,目光却是深幽地睐着她。
晏晚晚却不上他的当,“可你学这些难道是人人皆知,光明正大的吗?”
言徵微微一蹙眉,没有应声,却已是答案。
“这不就是了?偷偷摸摸,谁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谁知道他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若是光明正大,你早前与我对弈时,为何从不用你习得的宁王棋路,今日若不是为了试探邵钰,你只怕还会藏得好好的。我还当你从宁王那里习得的,只有一样画技而已。”
言徵看着她半晌不语,良久才叹了一声,“娘子觉着我之前与你手谈时的棋路,与宁王的棋路相比如何?”
晏晚晚微微一滞,脸上的理直气壮不由得气弱了半截。
他的棋路与义父的棋路相比……其实严格说来,各有千秋,不相上下,甚至是他今日用的棋路也是在宁王惯常的棋路上有所演变和突破的,是以邵钰虽也是一样的棋路,却是言徵棋高一着。
今日那一场对战,可谓是一场棋盘上殊死的较量,于对弈的双方是棋逢敌手,酣畅淋漓,对于观战的人来说,何尝不是惊心动魄,视觉之盛宴?
晏晚晚喉间滚了两滚,说不出违心之言。
言徵见状,便知她的想法,将她的手拉过来,拢在掌心,轻轻摩挲了两下,“娘子,宁王的棋路对我确有影响,可我不是他的影子,我是我,自是有我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