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让人去了。雪庵他不会有事的。”陆衡却仍是紧紧抓着她,“你自己受伤了,得快些疗伤才是。而且,你看起来很不好,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雪庵回来了,我没法向他交代。”
“你相信我,雪庵他真的不会有事。你不知道,要进入喑鸣司暗司,要走到他如今的位置,他所经历过的苦难和考验远超你的想象,多少的生死一线他都走过来了,这一次也定然不会有事。”
陆衡的嘴在她面前张张合合,可说出来的那些话,晏晚晚却半个字也没有听进耳里,她只是望着那点火光,恍惚着想道,不行啊,他再强又如何?那是黑火药,上一次,他们便经历过一回,哪怕他们武功再高,终是血肉之躯,在黑火药的威胁下,仍是不堪一击,随时可能被炸个粉碎。何况,他还畏水。
他再强,在水里时,也是如同寻常人,不,比之寻常人还要怯懦和脆弱。她得去救他啊!
刚刚她就不该管郑博暄,该直接去救他的。若是他出了什么事.......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晏晚晚的心间方寸之处,一点点绞紧,生疼.....疼得她无法呼吸,本就不多的血色自面上点点抽离,直至涓滴不剩。
“我让你放开我......”伴随着一声嘶声的裂喊,晏晚晚同时劲力一吐,没有伤到陆衡,可那力道强横,陆衡虎口一麻时,不由自主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晏晚晚眼里已是含了泪,一挣开他的桎梏,便是急急转身,一个猛子就要扎进水中。
“弟妹——”陆衡急声唤道。
“娘子,我在这儿!”一把清雅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略略提高了音量,含着两分急切,盖过了陆衡的声音,深抵晏晚晚耳中,却让她恍惚以为只是幻听。
她略顿了顿,这才转过身,望向声源处。一艘小船破开迷雾,缓缓而来。船头上立着一人,衣衫褴褛,几处烧痕,满面尘垢。可他立在那儿,水雾缭绕,月色笼身,便真如从画中而来,似真还幻。
晏晚晚绞在一处的心却是缓缓舒展开来,连带着眉间的褶皱亦是抚平,是他,她就知道,他有本事得很,定会无碍。晏晚晚看着他,嘴角缓缓勾了起来,紧绷的心弦一放松,脑袋却是晕眩了起来,她晃了晃,险些栽进了水里。
“你怎么样?”有人箍住她的手臂,稳住了她的身形。
她回头,对上邵钰一双写满关切的眼,眼中暗潮翻涌,却终究是暂且归于沉寂,道一声“无事”,扭动肩膀,挣开了他箍在臂上扶持的手。
邵钰手一空,望着晏晚晚的侧颜,眼底掠过一抹黯色。
须臾间,那艘小船已是靠近,言徵蹲下,朝着晏晚晚倾身探手,晏晚晚笑着将手伸给他,被他轻轻一拽,便跃上了那艘小船。
言徵的目光落在晏晚晚身上,眉心轻蹙,“娘子受伤了?”
晏晚晚随着他的视线,也跟着望了一眼手臂,见臂上衣袖被划拉开来,可见一道又长又深的血痕。是了,方才陆衡也说她受伤了。
“没事儿,皮外伤而已。”她却是浑不在意。
言徵蹙了蹙眉心,只是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雪庵!”那头船上的陆衡扬声喊了他,问道,“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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