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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目光少了从前的恣意与咄咄,倒是让陆衡越发有些不自在。
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廊上悄寂下来,好似连吹过的风也觉得有些尴尬。这就是陆衡不自觉想要躲开她的缘故,他垂下的眼闪动了两下,正思索着该以什么借口躲开时,就听着萧嘉禾又开了口,“我知道,你和雪庵哥哥都疑心外祖父,觉得他非要跟着咱们一道回上京,是另有所图。可......安明哥哥,你消息灵通,难道不曾收到宫中的消息,听说我母后病重吗?”
陆衡语塞,皇后的身子一直不好,这样的消息他自然收到过,却从未放在心上。
“我外祖父共有两子一女,两位舅父早年都已战死沙场,外祖父唯只剩母后一个女儿。如今母后病重,外祖父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没有不担忧的,他想要去探望一二,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说到此处时,萧嘉禾的语气略略失了稳,有两分激动。
陆衡蹙眉思虑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公主说的是,确实是我与雪庵疏忽了。不过,我们也并未疑心文公什么,公主多虑了。公主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明日要启程,还有些事情我得最后确认一下,便先告退了。”陆衡说着,又是朝萧嘉禾拱手一揖,便是转过了身。
“等等!”萧嘉禾却又再喊住了他,“安明哥哥如今对我,倒是越发的礼数周全了。”语气里含着淡淡嘲讽。
“这都是卑职该做的。”陆衡语调与神色皆是凝肃。
萧嘉禾深缓了两息,按捺下翻涌的思绪,“这次回京,唐大夫也要与我们一起吗?”她问着,目光定定望着他。
陆衡眉心蹙了蹙,终于抬起眼,今日头一回直视她,“唐大夫是我的朋友,即便她要与我们同行,她的事我会负责,不会让她搅扰了公主。”
“我只是问她会不会与我们同行而已,并不是要对她如何,安明哥哥用不着这样如临大敌。”萧嘉禾轻轻勾唇,笑中又带了两分讥讽。
“是,她确实要与我们一起回京。”陆衡终于答道,嗓音冷沉,而后冷冷回视萧嘉禾道,“公主还有什么要问的?”
萧嘉禾身形微震,怔怔回视他,脸上的血色点点褪尽,半晌难言。
陆衡一拱手道,“既是公主没什么要问的,卑职便告退了。”说罢,一拱手,转身疾行,脚步匆匆,这回没给萧嘉禾任何喊住他的机会。
看着他头也不回走开的决绝身影,萧嘉禾蓦地委顿下身形,蹲下身去,同时抬起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将脸埋进了双臂间。
夜色沉降时,萧嘉禾敲响了言徵与晏晚晚的房门。
晏晚晚打开门便瞧见她一脸苍白地站在门外,切切望着她,眼中含泪道,“晏姐姐,我心里难受,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拎了两壶酒,两个姑娘迎着夜风坐到了官驿后院的凉亭中。这官驿因为地处扬州,所以亦比其他地方的官驿要雅致些,正是秋尽江南草未凋的时节,凉亭左近尚有假山,假山边菊花半残,右边却是一方荷塘,塘中枯荷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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