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教他,家国天下,这些重担都往他肩上压,这么多年,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外奔波拼命。如今好不容易成了家,本宫只盼着有个体己人,能为他分担一二。哪怕是闲时与他说说话,夜里他回家时,能为他留盏灯,能让他不至全无温暖,那便好了。如今见他这般喜欢你,你们这样恩爱,本宫心里是真真高兴。”
文皇后说着,一双眼中竟是噙了泪。
晏晚晚听罢,有些诧异,瞧瞧看了一眼言徵。文皇后这一番话是否真心实意,她还是能够听出来的。而且什么家国天下,自然不是一个喑鸣司的臣子该担负的。
边上,言徵仍是温雅地笑着,可握着晏晚晚的手却略略有些紧。
说了这么一长段的话,文皇后似是有些受不住,又连着咳嗽起来。这回,她没有再推拒药茶,就着萧嘉禾的手喝了几口。唐砚秋则上前来,顺着她的几处穴道推拿了几下,文皇后才缓了过来。一时却也坐不住了,被扶着躺了下来,气色比起方才来更差了许多。
因着咳嗽,她一双眼睛都红了,将晏晚晚看着,眼里的泪便是涌了出来。“雪庵这个孩子是个命苦的,本宫.本宫亦觉对他不住,往后望你,对他多上点儿心,好好陪着他,本宫也能闭眼了.”
这些话里好似有些别样的意味,虽然语焉不详,可晏晚晚听到那句“对他不住”时,心头还是动了动。可文皇后说完这些话后,好似觉得没了力气一般,一边闭上眼,一边抬起手轻轻挥了挥,“本宫有些乏了。”
萧嘉禾会意,红着眼上前来,轻声道,“雪痷哥哥,晏姐姐,我送你们出去。”
“不用了。”晏晚晚与言徵对望一眼,“公主还是好好陪着皇后娘娘便是。”而后,又望向皇后道,“娘娘保重身体,我们先告退了。”
两人携手出了内殿,又走出了外殿,望着外头敞亮的天,晏晚晚觉得呼吸都畅快了许多,不由看着言徵莞尔一笑。言徵亦是回以她一笑,紧了紧她的手,两人步下石阶,正往凤栖宫的宫门而去。前头却是走来了一行人,当先一个一身明黄,龙行虎步,正是延和帝。
晏晚晚蓦地就是定住了步子,延和帝与萧衍是一母同胞,兄弟二人长得甚是相像。她之前未曾见过延和帝,乍一看去,却有一瞬的恍惚,好似看见从帅爹变成了帅大叔的萧衍从时空的另一头走了过来,虽然老了许多岁。不过,她想着,萧衍若到了这个岁数,也就该是这个模样了吧?可惜,他永远没有机会变老,而她也永远没有机会看到他变老的样子了。
他的生命定格在了十三年前,定格在了他三十五岁的那年初秋。
手被人轻轻一掐,晏晚晚骤然醒过神来。
延和帝竟是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前不远,拉她的自然是言徵,他看着她,神色间藏不住的担忧。
晏晚晚收敛了所有的思绪,敛眸垂首,朝着延和帝福了福身,眼里的湿澜一点点被蒸腾了个干净。只是像而已,那不是萧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