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睫,漱了口之后,喝着杯中的茶水。
看着澄澈的茶水,周鹤潜脑海之中忽然闪过几个片段。
他坐在易凤栖的身上,外袍凌乱,宽袖滑落到手肘处,小臂贴着她的脖颈……
他还主动咬着她的唇,毫无章法的乱亲。
“易凤栖……”
“帮帮我……”
“我的舌头好辣……”
难以克制的哀求,以及那一副依赖求怜的模样,彻底在周鹤潜脑中浮现。
周鹤潜握着茶杯的手剧烈地一抖。
茶水险些从里头跌出来。
“你松开些。”
“我教你。”
易凤栖揉捏他的后脖颈,语气分外缠绵。
后脖颈被捏住的力道在此时格外清晰的出现,周鹤潜宛若被蒸熟了一般,羞意,难以启齿,隐秘的欢喜交杂在一起,让他藏在乌发之中的耳根红透,手指紧紧握着茶杯。
他昨晚……他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竟然对易凤栖说出那种话!
他喉咙愈发干涸起来,仰头将茶杯内的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殿下,您没事吧?”小笋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殿下这是怎么了?
周鹤潜将茶杯递给他,“无事。”
“去备些热水,我要洗漱。”他欲盖弥彰吩咐道。
小笋立刻去着人准备。
周鹤潜从榻上起来,余光看到了那枚香囊,再次浮想起了昨晚发生之事。
他飞快撇开眼睛,又不自觉地想,她想教他什么?
如何亲吻?
昨晚他不该喝那么多酒。
无故被放大的私欲与隐秘,被催使崩溃的理智,让他竟然胆大包天到做出轻薄易凤栖的事来……
这让他如何再见易凤栖?
他闭了闭眼睛,从榻上下来,赤着足,往屏风后走去。
备好的热水放在屏风后,若玉一样白皙的平肩干净细腻,背靠在浴桶壁上,周鹤潜低低吐出一口浊气,坐在浴桶里,他打定主意,最近决不能去找易凤栖。
脸都丢尽了。
……
北山狩猎的谕旨,很快就送到了易国公府。
国公府上的人早已有了准备,并不意外。
不过有件事让易凤栖难以下定决论。
按照周鹤潜所说,此次北山必定凶险万分,她不能带着易随与施若瑜去。
把他们放在国公府里,又有些太过无聊,易青云与施若瑜都要去书院读书备考,并不会经常回来。
虽说易钧与易滁对他们极为爱护,但易凤栖还是不能放心。
想了半晌,易凤栖决定将易随与施若瑜先送到季家去。
季国公是她舅舅,又有季轻然在,易随对她也算熟悉,老国公爷与老太太也喜爱易随。
在季国公府放上几日,应该不成问题。
启程前两天,易凤栖便带着易随与施若瑜去了季国公府。
这日季敛也休沐,得知易凤栖来了,便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去瞧。
刚刚走进正厅,便能听见里头老太太轻松愉快笑声。
“放我这儿正好,我就稀罕咱们岁岁。”老太太抱着易随不丢,眼底是说不出的喜爱,“正好,这两日你也莫走了,就住府上,好让岁岁适应适应。”
季夫人也笑着点头,“娘说的对,栖栖,这两日便在府上住下,待去北山别院时,直接从咱们府上走。”
“那我明日再回去,府上还有些事情需要吩咐,今日便住下。”易凤栖说道。
在场诸人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侍女从外头走过来,说道,“老太太,世子爷来了。”
“让他进来。”
季敛从外头进来,看到易随,便哎呦一声,“你怎么来了?”
“表大舅!”易随立刻从老太太怀里出来,朝季敛跑过去。
季敛将他抱起来,这才向几位长辈问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要把岁岁放咱们家?”
“此次前往北山别院,你表妹也得跟着圣驾一同前往,那地儿偏远,可不能让岁岁去。”老太太看易随与季敛亲近,心里便更高兴了几分,“正好我也无事,与乖曾外孙多多亲近亲近。”
“那祖母可有得忙了,这小子又精又爱玩儿。”
易随不满,“岁岁可听话了!”
原本还想和表大舅贴贴的易随,哼哧哼哧推开他,跑到易凤栖旁边,撅着屁股不理他。
这小模样逗得众人皆笑。
易凤栖勾着唇轻拍他脑袋,目光却从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的施若瑜身上划过。
她眼底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用过午饭之后,易凤栖带着两个孩子回国公夫人给她准备的院子休息,睡午觉。
施若瑜乖乖躺在小榻上,但乌黑的眼睛睁着,没有半点睡意。
不像她儿子,只要有她在,哪儿都能安睡。
“不想在季家?”易凤栖斜躺着,问施若瑜。
小姑娘心思细腻,才四岁多便无比懂事,大抵是知道自己寄人篱下,所以从不曾向她要什么。
施若瑜连忙摇头,“不是,若瑜很喜欢季家!”
她脸上涨红,粉嫩嫩的。
易凤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施若瑜的脸愈发红了起来,她憋了好半天,在易凤栖的注视下,她还是极小声的糯糯道,“我……我只认识岁岁弟弟。”
今日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所有人都有说有笑,但施若瑜却感觉到了无所适从,她对季家没有归属感,就想是被热闹隔绝在外。
施若瑜知道她们喜欢的人是易随,她只是一个寄住在易家的孤女,哥哥教她不要因为姨姨对她好,便提出无理要求,这样是不对的。
但是……
比起待在季家,她更想回易家。
那里才是她的家。
施若瑜不敢向易凤栖提出这种要求。
易凤栖心想,果然教小孩儿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
一不小心就把人带自卑了。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必依附岁岁,他喊你姐姐,你喊他弟弟,你们便是平等的。”
施若瑜懵懂的看着她。
温柔又暖和的手掌落在她的脑袋上,易凤栖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去他外祖家,你大可不跟过来,跟随自己心意行事。”
“可……岁岁会不开心的。”
易凤栖拍拍自家儿子的屁股,易随转身继续呼呼大睡,“他不开心与你何干?难不成日后你大了,不想做自己想做之事?只跟在他身边听他的话?”
他要是敢这般做,她第一个爆锤她儿子。
易凤栖之言,就像一把小锤,重重敲击在施若瑜懵懂的心口。
做自己想做之事……?
她也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