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否认,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大小姐……奴才错了……”白玉轩闭上眼睛,跪伏在地上,声音发颤,“奴才不该擅自做这等将小主子身陷囹圄之事,还请大小姐惩罚。”
易凤栖眼底平静无波的看着白玉轩,“白玉轩,你好歹也是长史,何故在我面前称奴才?”
白玉轩心发颤,为何?
如今在淮南道的所有掌权的人,都是易国公在战场上捡回来的遗孤,他们没有姓名,没有亲人,是易国公收留了他们。
他们识字习武,有了名字。
但这个名字之前,他们也是易家的奴才。
二十年在淮南道做够了主子,白玉轩俨然忘了究竟是谁收养了他,给了他这一身的荣华。
“是……是奴才逾矩……”
易凤栖哼笑出来,“既然悼二听了你的话,那他便是你的随从了。”
悼二听到这话,几乎目眦欲裂,“大小姐!”
“我不留一人侍二主之辈。”
悼二形容惨淡。
易凤栖站起来,朝清辉阁走去。
白玉轩的脸色难看至极,悼二也一副灰白的模样。
易钧与易滁相视一眼,不禁摇了摇头。
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正堂之中的人散了之后,只剩下悼二与白玉轩。
悼二猩红着眼,腾的起来,抓住白玉轩就把他狠揍了一顿。
“大小姐既然将你给了我,你便是我的随从!你竟然敢对我动手!”白玉轩怒说道。
“你该庆幸,我没有直接将你杀了。”悼二一字一句的说道。
“跟着我有什么不好,等回了淮南道……等回了淮南道,有你吃香喝辣,何必每日看守国公府。”
“你懂个屁!”
悼二还想反驳他什么,声音忽然一滞。
大脑之中千回百转的一刹那,他的动作一停。
悼二看着白玉轩,冷静了许久,最后又狠狠揍了他一拳,冷着脸走了。
白玉轩被打得鼻青脸肿,心中不甘,却是不敢说什么。
就算他告诉了易凤栖,她也不一定会为自己做主。
只能等他回淮南道再收拾悼二了。
易凤栖回了清辉阁之后,又不放心易随,便去了他的屋子,看他躺在暖和的床上,盖着被子呼呼大睡,半点都没有因为今日之事而产生什么阴霾,她在心中深深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易凤栖便就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大方地给府上的众人发了压岁钱。
当然,只是图个吉利,每包里也不过一两银子而已。
这也不算是小数目,放其他府上,可没有易家这般大方。
初二,易凤栖便带着易随与易青云去了季国公府。
府上早就等着她们了,从大门一声一声的往里面传,直接将她们应了进去。
“早就说栖栖要来了,你还不信,这不来了。”国公夫人对季国公笑道。
“郡主也是看中咱们家,方才早到。”
季国公看着齐聚在一起的几位兄弟,就是少了自己的亲妹妹,他心中怅然,想起易凤栖是他妹妹的女儿,他的忧思方才淡了一些。
“听闻郡主在狩猎时能打一群虎,也不知是真是假。”季国公的二弟,也是府上的二爷,一边喝着香茗。
“那还能有假?我亲眼瞧见的。”季国公口吻之中带着炫耀,“连霍夜峥都不是她的对手,可见易国公就算离开国都之后,也未曾疏忽对栖栖的教导。”
“不免有些太不庄重了些。”三爷皱着眉道。
季行舟看着不远处的暖房内一起玩闹的孩子们,道,“总比受人欺负好些。”
“弟妹还没见过栖栖吧?”国公夫人亲切的看着季行舟的妻子,一个略小于季行舟,模样看着也不过三十多岁的美妇。
闵竹嬅笑着点点头,声音温婉大方,“我与夫君一直在南巡直隶,一直不得空回来,今日也是头回见栖栖。”
“四婶,表姐可好了!等你见了之后,肯定会喜欢的!”季轻然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提起易凤栖,便兴奋着说道。
“那我可要好好仔细的瞧瞧了。”闵竹嬅侧头看季行舟,眼底带着期待,“夫君也得好好看看。”
季行舟含笑,拍拍她的手,“自然。”
他与长姐乃同胞双生,长姐的孩子,他必定不会简单两句便掠过。
正聊着,从连廊处,便有人引着易凤栖与易随过来了。
她今日披了一件青竹色的大氅,脚步不疾不徐,容貌绝佳,身形挺拔似竹,远远望去,俏丽若画。
易随不让她抱,自己兴冲冲的在周围跑,喜庆绣着貔貅的红袄穿在身上,瞧着虎头虎脑的,甚是惹人喜爱。
“曾外祖母!”易随奶呼呼的声音大声喊道。
人还没瞧见,就先听见他的声音了。
老太太喜上眉梢,连站起来看着她曾外孙跑过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终于来了!”老太太对易随的喜爱几乎溢于言表,摸摸他毛茸茸的帽子,“过得可好?”
“好!”易随大声回答,“如果有小莲酥那就更好啦。”
他就知道曾外祖母最疼他,有求必应的那种!
“有有有,早就备好了!”
“外祖母可别惯他,他今日早上吃了一碗素饺子,再吃就成胖子了。”
易凤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易凤栖走过来,“能吃是福,咱们岁岁就要有福气。”
她抓住易凤栖的手,摸了摸,不凉,“路上可还顺利?”
“顺利。”
待人进去,老太太给她介绍,“这是你二舅舅,这位是三舅舅。”
易凤栖一一喊人,又让易随喊舅姥爷。
二爷三爷自然一一给了红包与见面礼,夸赞易随活泼聪慧。
易随眼睛亮亮的,露出的笑也纯净好看,很少有人见到他第一眼便不喜他的。
“这位是你小舅舅,也是你娘一胎同胞的弟弟。”老太太提起自己女儿,脸上露出了些微悲伤。
易凤栖不着痕迹的握紧了一些,让老太太莫要太过悲伤。
她的视线却落在季行舟的身上。
早听闻季敛说过季行舟。
南巡直隶府尹,一品大员,非常受圣人器重。
本以为是一个严肃冷酷的男子,却不曾想今日一看,季行舟模样儒雅清俊,浑身书卷气,完全看不出有常混官场的圆滑之气,反而更像是书院内的大儒。
她有些摸不准季行舟到底是什么性格,但还是喊道,“小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