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屋里闷热的透不过气来。可在第二个化疗疗程的第三天,孩子突然喊了声:“妈妈,我好冷。”我赶紧给她试体温,刚夹好体温计,她就开始冷的全身哆嗦,盖了两个毛巾被和一床被子,她仍然浑身发抖,塞了退热栓温度仍然降不下来,大夫赶紧组织人员把孩子转到监护室进行抢救,一直到晚上九点才慢慢降下来,不再哆嗦,衣服和被子已经全湿透了。
孩子难受的哭,看她哭我也憋不住地哭,就这样,我们娘俩抱在一起大哭。那一刻,我真想领她回家,不让她再受这罪,我对孩子说:“等白细胞升上来,咱们不做化疗了,妈妈带你回家。”可她的回答却让我镇惊:她说,不,妈妈,要不做化疗了,万一瘤子再长出来怎么办?妈妈你别哭了,我也不哭了。她的话让病房里所有的人都掉泪。
随着病情的逐渐稳定,一个不容回避的难题又横在了我面前:为了救孩子,能想的法我已经想尽,能借钱的地方已经借遍,而借到的钱已是所剩无几,如今,负债累累的我,已经实在筹不出下个疗程的医疗费。我一个小小公务员,每月千元的收入如何承受得起这巨额的医疗费?三年的化疗,我拿什么来坚持?。
孩子的化疗方案是一星期化疗一次,三星期一个疗程,因为白细胞升不上来,成了10天化疗一次,一个月一个疗程。化疗一个疗程,需要7000来元,从住院到现在,我们检查、手术、化疗已经化了6万元,我借来的钱已是所剩无几,本来该给她买点抗癌的中药的,医生说中西医结合,副作用小,无痛苦,升白快,效果好,可我怕手里钱化完之后没钱继续第二天的化疗,就一直都没给她买过。每次买饭,我们娘俩只买一份饭,孩子先吃,她剩多我就吃多,她剩少我就吃少,她剩不下我就不吃了。慢慢地,孩子看出来了,不等把肚子吃饱就不再吃,对我说:“妈妈,你吃吧!”我赶忙告诉孩子说:“你快吃,妈妈在减肥呢。”
孩子有病之后,我们工商局党组高度重视,立即号召全体干部职工捐款,孩子学校的全体师生也伸出了温暖的手为孩子捐款,亲戚朋友们在知道孩子的事后纷纷慷慨解囊,有借给我五百的,有借给我一千的,也有借给我两千的。家在乡下靠种地为生的父亲和母亲,在知道孩子得病赶到医院时,从兜里掏出一个用方便面布袋包了一层又一层的三千元钱递到我手里,母亲说:为了凑钱,把家里的鸡和鸡蛋全卖了
现在的我无论见到谁都是最想说一句话:借给我点钱好吗?虽然我一直都在申明是借款,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四处疯狂借钱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能力把现在拉下的饥荒全部还清,大家借给我钱要建立在不影响他们个人正常生活的基础之上。
明天又该开始化疗了,我却不能给孩子一份温馨,一份静谧,因为我要忙着四处借钱。拉着孩子的小手走在古城大街上,我感觉我和我的孩子被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遗弃了,一切的一切离我是那样的遥远,未来是那样的遥不可测,一切的一切又是那样的迷离变幻。紧紧抱住我的孩子,泪水不由自主流满双面,孩子虽然不知道我何以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如此失态,但是孩子象和我心有灵犀一样,随即也抱着我哭了起来。就这样,天聋地哑,我们娘俩相拥在车水马龙的繁华中抽噎成一团
孩子的小手一直都在不停地为我擦泪,我心都碎了,恨不能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卖掉给孩子看病,真的,如果能用我的生命去换我孩子的健康,我会义无返顾地去交换,毫不犹豫。都说离地三尺有神灵,跪在地上,我象疯子般地泣叩神灵救救我的孩子,磕头如捣蒜!
哭过之后,在回医院的路上路过天桥时,看到那些坐在过街天桥上靠乞讨过日子的人群,突然,我感觉特别羡慕他们!他们行乞只是为了一日三餐,没有伤痛,没有压力,而我,却连行乞的资格也没有。我没有时间去行乞,因为我要拉着我孩子的小手奔波在病房和化验室之间,我没有资格去行乞,因为我要给我孩子撑起一片蓝天。
病,还是要治的;钱,还是要借的。无论多苦多难,无论遭遇何种景遇,我都不能倒下,因为我是孩子心中唯一可以依靠的母亲墙。我要坚强!我要万能!可是我到底能有多坚强?我又有多大能量?漫漫的三年化疗路刚刚启程,而此刻的我却已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
挥笔疾书,我无声呐喊:好心的人们啊,伸出你们温暖的手,救救我可爱可怜的孩子吧!
二00七年七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