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南秋自小被傅晓红压抑养宠物的欲望,在光阴的磨洗下逐渐成长为一个坚定的猫党和云养猫大军里的骨干分子,鉴于猫大王既不平易也不近人的性子,她通常是从少得可怜的工资里挤出几滴买些高级猫罐头,傍晚下班回家时默默开好放在楼下的花坛上,给大王打打牙祭。
纵然大王的口味被南秋养刁了许多,它也只会在南秋路过时勉为其难地对她眨眨眼,更别说跟着她回家了。
猫大王像是读懂了南秋脸上惊悚的神情一般,不满地“喵”了一声,踱着高贵的步伐优雅地走到南秋跟前,停顿了好一会儿,南秋甚至觉得在它一蓝一黄的异瞳里看到了深深的嫌弃。
然后它用身子于南秋脚踝间蹭了一圈,伸了个懒腰后窝在她没穿拖鞋的赤脚上,仰头又朝她“喵”了一声。南秋受宠若惊地蹲下来,一只手悬在猫大王的脖子上方,狗腿地问它:“可以摸吗?”
猫大王:“喵~”
手被细腻的白毛覆盖去大半,掌心零距离感受到它温热的皮肤,南秋一颗七零八碎的心像被一根无形的针缝合了起来,刚成形,又立刻软得塌陷下去。猫大王情不自禁地发出呼噜声,只一刹那的功夫,它的耳尖往上一竖,呼噜声便停下了。
它可能是觉得这样有损形象,静默了片刻,忽然用右爪拍了拍南秋的小腿,“喵!”
南秋:“怎么了?”
它从南秋脚上起开,在客厅里溜达了一圈,最后停在南秋扔在地板上的塑料袋前,几包薯片从里头滑了出来,委屈巴巴地挤在一块儿。猫大王高抬贵爪,碰了一下岩烧海苔味的那包,扭头,“喵。”
于是南秋又发现她遗忘了的第二件事,给大王开猫罐头。
她想了想,从电视柜的抽屉里翻出一包没开封的猫粮,又跑到厨房找了半天,找到一个泡面用的碗,倒了大概的量,奴颜屈膝地端到主子跟前放下,“吃吧,大王。”
猫大王绕着那个印了娘口三三的碗转了两圈,期间凑近闻了几下,然后前爪一推,踱回薯片的位置,“喵!”
南秋强忍妥协的冲动:“不行,你不能吃薯片。”
猫大王:“喵喵!”
南秋:“不行!”
猫大王:“喵喵!”
……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南秋挪到猫大王跟前苦口婆心地解释了一遍它为什么不能吃,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直到她口干舌燥地打开一瓶饮料猛灌,猫大王才竖起耳朵盯住她滚动的喉咙盯了半天,随后屁股一扭,回到泡面碗边不情不愿地吃起了猫粮。
南秋重新陷进沙发,捞起包薯片拆开,“咯吱”刚咬一口,就收到来自某猫怨毒的眼光,南秋吃着薯片玩笑似地问它:“你来我家是准备告别流浪生活,过安定日子了吗?”
猫大王:“喵。”
南秋心想,估计明早起床就跑得没影了。
她说:“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大王叫着怪生分。”
猫大王:“喵。”
它吃饱喝足,打量了一遍屋内环境,锁定好方向,迈开矜持的四肢缓缓走到南秋脚下,先低头舔了舔爪子,随后才一跃而上,窝进南秋盘起来的双腿中央,扬眸看她。
获此殊荣的南秋郁闷地瞅着自己满手指的调味粉,苦于不能下手蹂/躏,同时说:“叫柯西行吗?”她曾在考研时立志,今夕被柯西拉格朗日之流折磨得苦不堪言,有朝一日养狗养猫就要起他们的名儿,玩弄他们于鼓掌之间。
猫大王:“喵喵。”
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南秋试探地叫一声:“柯西?”
猫大王连喵都不喵了。
它从南秋腿上跳了下去,又回头看了看南秋,好像在示意她跟上,南秋嘬了两口食指和大拇指指尖上的粉,屁颠屁颠跟在猫大王后头走进了她的卧室。
猫大王停在南秋床边摊开的一本书旁,南秋定睛一看,发现是同事大姐强行借给她的一本言情小说——《霸道总裁之落跑小甜心》,她翻了两页就被雷得不行。
大王的爪子拍在了一行字上,“喵。”
南秋凑过去看,同事大姐不知从哪个路边小摊淘来的盗版书,除了一堆乱码以外,粗体字斜体字轮番上阵,而猫大王指的那一行每个字都很正常,除了两个加粗加大的“美男”鹤立鸡群地傲视群雄,以彰显其邪魅狂狷的气质。
南秋迟疑地念:“美……男?”
猫大王:“喵!”
南秋:“美男。”
猫大王:“喵!”
南秋:“……”好吧,大王的品味确实与众不同。
南秋简单地给家庭新成员美男同志用鞋盒搭建了一个暂时的窝,无奈美男觉得此窝与它的高贵气质不符,死活要往南秋床上蹦,最后南秋没办法,指着它的鼻子放狠话:“你没洗澡,不许钻到被子里来,听到没有。”
美男:“喵喵!”
南秋算是摸清它的规律了,喵一声是好,喵两声是不好。她洗漱完钻进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茧,美男在她身上踩了两脚,然后蜷成一团缩到了她的颈窝,阖眼。
入夜,楼外墙根的虫子们又开始热闹起来,南秋睡得不是很安稳,做了半夜光怪陆离的梦,眼皮 又沉得撑不开,半梦半醒间,有什么舔了一下她的手指。南秋翻了个身,嘟囔道:“大王……美男,别闹。”
黑暗中,一个人影伫立在床边,借助窗口照进来的灯光,依稀能辨出他颜色深浅不一的眼睛。那人先是愣愣地盯着自己手掌看了半晌,匀称修长的手指屈起又展开,尔后,他的嘴边浮现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