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我这个月的饷银得了,今儿便托着他帮我把这饷银还有我平日的一点积蓄也一起带回家去,没想到,没想到……”
“恩,没事没事,慢慢说……”
“没想到他是骗我的……我刚刚在午月门把饷银给了他,送了他出去,却见着了同乡的一个哥哥,他是三个月前来到殷京的,见了我便问我……说我娘病重,为什么我还没有把银子带回家去……可是,我每个月只要一得饷银我都给托人带回家了啊……”
那声音低低的婉婉的,哭调太重,常常是一句话要说上半天,碧盈只得手轻轻的拍着华音的背,稍稍的安慰着。
“那种花的人真的骗我……他说他,说他每次都帮我把银子送回去了,说我家里的人都很高兴……说我娘……说我娘的病也好了好多,可是我那天得了一封信,是一个要出宫的姐妹的家人来接她时给我带来的,那信里就说我娘病重了没银子买药,问我为什么几个月没给家里送银子来……我今天见着那种花的人把银子托他带回去的时候就问了他,他还把我凶了一顿,说他每次辛苦的帮我把银子送回家,没得酬劳不说还被人怀疑……说他这是好心没好报,说不要帮我了……我道歉了好久他也凶了我好久这才稍稍高兴的走了……”
“可是我那哥哥后来告诉我……说自入春来,家里便没有再收到银子了……而那个种花的人早在入春的时候就把妻子接到殷京来了,再没回去过……”
原来如此,看来是那种花的人早就把这些银子独吞了吧。这人一旦生了贪念,哪里管你是亲友还是陌路人,而且越是熟悉的人就更容易动歪心思,毕竟对方不会那么快就想到是自己人做的手脚。碧盈皱着眉头想着,末了开口问道,“那你那次收到信是什么时候?”
“是……是,就是那日我见姑娘的那天……”
“怪不得那天见你哭了,也是为了这事吧。”碧盈算了算时间,看来已经算是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说道,“宫里的花草每隔5天便需要变动一下,那么那个种花的人5天后便会再进宫来,你那天去见他,然后把银子拿回来……”
“不行,不行,没用的。”华音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水,那眼中的失望伤心是那么深那么重,看得人心疼。她道,“姑娘,你不知道么?有些东西,象钱财这样的东西是吞了进去就不会吐出来了……这个道理我其实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碧盈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却听得华音又继续道,但那语气中却已经带了丝微欢愉,“不过,我那哥哥说了,让我不要着急不要伤心,他会帮我的……”
“喔?”碧盈看着华音的脸上渐渐浮起的一丝娇羞之意,便明了,忍不住打趣道,“这个哥哥,莫非是情哥哥……”
“没,没……姑娘,不是你想的这样的……”虽然着急皆是,华音还是羞红了脸,那脸上还有着泪痕,看上去就像湿过露水的樱花一样。
“呵……”碧盈笑出声来,还是不放过华音,“既然是你情哥哥说的话,你就应该真的不着急不伤心,那你刚刚哭什么?”
华音一听这话,终于半笑起来,那语气还有着明显的娇羞之意,“姑娘,你怎么可以这样乱说……”
然而碧盈见得华音脸上露出笑意便就达到目的了,只是微笑着,想着再说什么,却是安静下来了。而华音掏出了袖中的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泪,碧盈看着显然还有点不放心,便道,“既然是你情哥哥的话,你一定要放在心里记着,放心,你的银子会拿得回来,你娘的病也会好的,你要相信这点。”
“恩,我相信姑娘说的话。”
碧盈说的话不过是只有一半的自信,然而华音却是这样全副相信的语气,听得碧盈只觉心头一软一暖,感觉此时仿佛是家中姐妹相对时说的话一样,脸上笑意便不由得加深了。然而这样的情景没得多久,却听闻墙角一旁有声响不断的传来,接着,便听来的是两个少女的说话声。
——“你看你,笨手笨脚的,麻烦死了。”
“你说我麻烦,你也不想想,刚刚要不是我在这边接着你,你下得来么?”
“你再说你再说,再说我就翻回去不理你了。”
“好啊,我看你怎么翻回去?”
……
碧盈和华音寻声望去,但是这处地方没有多少阳光照得下来,多是树影便暗着视线,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传来声响的地方有白影晃动,却不知是哪宫的宫女,而且听她们所说的,好像她们刚刚在翻墙,这是宫女做的事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