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听闻碧盈将梦境如此详细的道来,心中只觉得极为诡异,于是神情一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一她时却没有开口,只是垂着眼看着那舟船旁的水波,一副出神的样子。碧盈看见湘妃如此本以为湘妃会说什么,然而等了半天什么也没等到,便顺便将自己在清龙寺之时便已经梦到那提着灯的人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只不过那提灯的人对自己说的话却略过未曾一起说出来。
湘妃仿佛是在听着,又仿佛没有听进去,碧盈只见她一直看着湖上水波,那侧脸是晦涩不明的沉默神情,于是便不再说什么,只自顾自的低头喝了茶去。而湘妃看着水波荡漾了好一会儿,只觉得看得头微昏,便将视线收回来,看着远处的树木宫殿,这才一副反应迟钝似的开了口,笑着说道,“本来呢,这样的梦也没什么的,不过是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而已吧。只不过,盈姐姐做了两个梦,而且两个梦都相连着,只能说明一件事了。”
“那是什么事,你说说看……”
然而湘妃见碧盈这般好奇起来,便侧着脑袋笑眯眯的就是故意不开口。于是那云鬓微斜,乌发上缀着的长长流苏的珠钗此时便一晃一晃的。此时阳光淡淡的,落了细微光线在那珠钗之上,然而经过珠钗一反光后那光芒刺亮刺亮起来,衬得人的面容艳丽万分,令他人不能直视。
碧盈索性不好奇了,无所谓的看着湘妃身后的那一片风景。湘妃本来就是想要吊吊碧盈的胃口,然而见得碧盈是这个反应,反而自己忍不住,问道,“盈姐姐,你怎么……你不想知道了么?”
“随你高兴,你要想说,自然那就说,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啊……”
“哎呀……盈姐姐你……”没得到意想中的反应,湘妃有点闷气,只好说道,“我听我姐姐说过,女子若是梦到小男孩会有吉运。而且,这还说明盈姐姐你是日思夜想着生一个皇子了吧……”
湘妃边说边瞅着碧盈,脸上笑意极浓。碧盈听得湘妃这样打趣自己,心中羞恼,等不及湘妃说完嘴里便骂道,“益发没有礼数起来了,还敢取笑我来了。这样乱说话,不知道小心?难道不怕我让宫人把你扔进水里去,拿去喂鱼。”
湘妃一听,立即转头看着身边的宫人,一笑,高声问道,“谁敢扔我,谁敢?!”
那一众宫人哪里敢应,皆是低了头默不做声,湘妃见此不由得高兴的笑出声来,转头看向碧盈,眼睛里尽是明亮亮的得意之色。
“盈姐姐,你看吧,没有人会扔我的。”
“是啊……”碧盈接话,笑盈盈的竟然并不反驳,湘妃见碧盈不反驳更是开心,用小筷子夹了一小块酸梅膏扔进嘴里含着。这个酸梅膏本就是酸的,而湘妃这个时候一边吃着酸梅膏一边笑得无忌惮的,结果笑到一半捂着腮一副要笑笑不下去想不笑又停不下来的样子,那个样子有几分龇牙咧嘴般似的的可爱,碧盈知道湘妃这是被酸梅给酸住了,佯装不知,压着笑意,脸上做出一副奇怪的神情来,问道,“妹妹这是在做什么?是不是今天的这个酸梅膏特别好吃,那可要多尝尝……”
碧盈一边说,还一边亲自夹了一块酸梅膏递过去,湘妃知道碧盈这番是故意的,但是腮又酸又软的,人说不出话来,就算说话也说不出几个字来,于是只得眼神埋怨着的看着碧盈,碧盈见湘妃这个模样,再也止不住笑,将手上筷子一扔,用帕子捂了唇扭头笑去了。
一旁早有宫人端上蜜茶来,湘妃却没有接,只将桌上还剩着的半杯清茶喝下了,将口中的酸味冲掉了大半,这才觉稍稍好些,开口对着那宫人道,“哪里有快被酸掉半边脸后就立即喝蜜茶的道理,给本宫倒杯清茶来,哎哟,真是,那膏也太酸了……”
碧盈见湘妃语气不好,又见那宫人有些委屈的神情,笑言,“你不该在自己被酸着了后又去酸别人的,你也不想想,你这会儿不态度好些,待会他们把你扔下水的时候也不会态度好的……”
“盈姐姐……”湘妃娇声唤着碧盈,碧盈不理会,于是湘妃便继续说道,“就算是那样,没人敢扔……”
“谁说没人的,他们不敢扔,我来扔。只怕……”
“喔?什么,只怕什么?”
“只怕你太重了,我扔不下去……”
“盈姐姐,你乱说……明明是你比我重……”湘妃是身形娇小的女子,如今听见碧盈这样说,自然不依,于是伸了手过来,道,“那我们来比比,看谁手腕细小就能比出来了,你看你看……”
“呵……乱说。只看手腕是比不出来的。”碧盈没有理会湘妃,手不动也不伸,只是脸上笑容淡淡的看着湘妃。
湘妃无奈,只得嘟了嘴坐在一边,碧盈看过去,只觉得那娇羞的神情看着真是格外惹人怜爱,便又道,“其实你也不用这样紧张,那就算我能把你扔进水中去,这样可好?”
湘妃还是不依,只道,“事实本就是那样的,我那么轻当然可以扔进去的,哪里用什么算不算的……”
然而说了一半,湘妃只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对头,只停了话不说。碧盈在一旁笑得开心,点出来,道,“既然你那么主动的要为刚刚犯下的错误做个弥补,我也不好拦你不是。那就不让他们扔你,你自己跳下去好了……”
湘妃这才明白过来,气恼起来,碧盈只笑不语。
而正好这时舟船已从北岸快划至南岸,碧盈抬头便见不远处的汉白玉桥上有妃宫率领着一众宫人经过,碧盈仔细看了一阵,只见那一行人中依稀可见有一个男子,身穿朱红色宫袍,与那个妃宫说说笑笑的,状似十分亲密。
“这,怎么能有朝中大臣进南如宫来了?”碧盈觉得奇怪,转头便问湘妃。湘妃一听,也看过去,但只略略看了下,便懒懒的答道,“既然能进南如宫来,那就说明他可不是一般的大臣。盈姐姐,你想想,能够进南如宫来的拜见妃宫的人,那就是得过皇上的特许。而又能够得到皇上特许的还会有什么人,自然就是妃宫的亲戚之类的人啦。”
碧盈又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果然是这样。我看着应该像是绮妃,那末,那个人就是绮妃的亲戚了?”
湘妃此时又改喝蜜茶,用此来安慰自己被酸软了的腮,见碧盈又问,便道,“如今宫中,皇上对绮姐姐还是极为宠爱的。这不,三天两头的就让墨家的人进宫来探望,生怕绮姐姐在宫中待闷了想家了。今儿来的那男子,大概就是墨家的次子墨斐吧。墨家今儿就只有他比较有点样子,也还算深得皇上心意,于是赏其工部侍郎之职。而其他墨家的男子都是一副纨绔少爷的样,没一个能够入得眼的,也都在靠着家族在吃喝玩乐的过日子,最多也是用钱买个空头官职来混混罢了。像这些人,站在殿堂之外都会被人嫌,自然是更不能让进宫来的。”
“原来如此。”碧盈微微一笑,心想,像这样一个豪门望族,族中子孙一代代传下去,最多传到第三代或是第四代,再传下去祖业早就不知被吃空到什么地步了。如此的不如意,倒不是风水轮流转的缘故,而是子孙得享先人的福荫,自己懈怠下来了,只想着享受不想再奋斗什么,而且眼前应有尽有,也不知道要为什么去奋斗了。而这样继续下去,下面的子孙更是也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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