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而梁山伯在静心阁疯了三天之后,竟有王博士亲为他下评语:“至情至性,淳厚端正,可举为孝廉……参加殿试!”
梁山伯凭此一语,立即身价百本千倍,只是他本人却恍若未觉,依然整日浑浑噩噩,嘴里时常冒出些痴缠的语句。
“你不后悔?”第四天,一辆马车驶出了尼山,车队仪仗辉煌,车中是弃马乘车的谢将军。
在尼山数日,谢玄选中了他的近侍,那就是马文才。所以最后,骑马跟在谢玄马车后面的,除了他当初带来的卫队,还有马文才。像小猴子一样蹦跳的宴熙最后还是没能入得谢玄的法眼,他仍然必须安分地留在尼山,继续他的学业。
而马文才已登上踏步青云的捷径,梁山伯则只需在书院中等待着殿试大会的那一天。
马车之中,回荡着车外滚轮的轱辘声响,而一帘之隔,隔绝了车里车外,隔出了两个世界。
祝昊宇的心中长长地舒着气,她虽然没有回答谢玄的问话,但是她知道,自己确实并不后悔。也许踏上这条路,最终结局会是错误的,但她必须一往无前,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马文才绝对想不到,他以为“假作祝英台,实为王献之”,并且假借死亡名义早已脱身回京的那个人,却正在自己身边的马车里。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没明白王献之究竟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来假扮这一次祝英台。也不明白王献之这一来一回,究竟有何意义。
“祝英台,”谢玄在有着厚厚隔层的车厢里低笑,“我该叫你子敬了。”
“王子敬病了……得的是相思病。”祝英台懒洋洋地说,“被罚着在家中禁足了一个月,直到最近,才偶尔泛起些顽皮,不顾家中长兄禁足之令,又到了市井间厮混。这位贵公子之所以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盖因迷上了秦淮河边一个教坊的姑娘。这位姑娘丝竹管弦颇精,更兼通诗书、懂文墨,硬是将才华翩翩的贵公子给迷得色授魂予,不知今夕何夕。谢兄,我快被桃叶姑娘给迷死啦,不待见你,你还是少说话为妙。”
谢玄抬起一只手,仿佛是要拍打祝昊宇脑袋的样子。祝昊宇原本懒洋洋耷拉着的眼皮子子掀了掀,眼中探究的光芒一闪而过。
谢玄又将手收回去,仿佛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手不太自在地抚过自己的下巴,点头道:“记忆力很不错,理解力也很不错,看来我跟你交代的事情,你也理解得差不多了,这就好,很好。”
祝昊宇又垂下眼睛,不再出声了。
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惆怅的。
这车辙滚过,而她却是真正要走出尼山,面对东晋这个繁华又纷乱的世界了。书院生活,本该何其轻松美好,而她,却没能珍惜到。也可能,她永远都不会有再一次珍惜的机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