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爱人身边。
星辰笑而不答,只微微颔首,显然她的说法是对的——不过星辰也真够臭美的,她只说了一句他不说话的时候样子比较好看,他就真的开始不说话了……
“人生如棋,只要一着行错,满盘皆输。但人生岂非如一局棋那么短暂?人说人生苦短,可我却觉得是漫漫人生路,我有的是时间去重新开局,所以输赢又何必太认真呢?又何必去计较呢?摔倒了,爬起来,再来过。虽然人在江湖,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然而我为何就不能当自己的主人?胜败仍兵家常事,我只愿我能把握好自己的命运。可现在看来,你就是那个不让我掌握自己命运的人?”
“不,天天,我说过我是想要拯救你的人,如果我真能如你所说,能掌控你的命运,呵呵,那该是多妙的一件事情啊——人生如梦,人生看上去像是虚幻飘渺和不切实际的,也许看起来人生的确是有些变幻莫测,人生之蛊惑人心的最高境界恐怕是不辨现实与梦境。遗憾的是常人难以进入这种境界。当明天成为昨天,昨天又成为记忆的片段,再回首从前时,人生真是一场梦。天天,你现在能经常做不同的梦,经历不同的人生,不比人家演戏要过瘾么?”
“那是不是说你在为我制造一些我该有的‘前世’又或者是说你想改变我的前世,继而改变我的将来?我很想知道你是我的什么人——至少知道在前世你是我的什么人,你也不用再装了,我早看出来你看我的眼神不对,你看我的那种眼神就像是我和你已经认识了千年之久一样!”
星辰依然不语,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为她的猜测作评判,好吧,这也许就是那些她不能问的或者说她问不到答案的问题,但九儿从他的神情猜测,她又估中了——这样总不算违犯游戏规则了吧?只是这游戏规则到底是什么?!
“这到底是个什么游戏啊?!你干嘛搞得那么神秘?!难不成不让我知道这个游戏规则也是游戏规则之一?”
“天天,恐怕你猜对了……”
“那我就没有什么好问你的了!”
“我以为你总该问问我为何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处的……”
“是啊,我之前就说了,你出现在曹营很别扭,你生得这副模样,应该出现在东吴那边比较和谐……有统帅的英武,亦有公子的儒雅,江东是少年郎的天地,再老不过有张昭黄盖程普,叫人怎能不向往?若我是男儿身,又生于三国,我必会投奔江东去。只是从来没有那么多‘如果’,就算我现在有幸得感受三国的气氛,可偏偏还是女儿身,我还是待在曹魏阵营里的好,因为他们这里没有女将,物以稀为贵,我还是留在这儿当稀罕物的好。”
“你这是在诅咒我早死么?”
“星辰,你太让我失望了,居然说出这么没水准的论调——因为有着绝世的容颜,因为有着盖世的豪气,所以他们不能老去。因为老去意味着两鬓成霜,宝剑生尘——于是红颜不再,襟抱难开。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廉颇老了,赵王便不再起用他,老去的英雄只配种瓜于林泉之下,任凭垂杨生肘,也再难得君王一顾。美人也是如此。当案头的鲜花日日凋零,昔日的情怀渐渐冷却,他们终于消失在时光的视野里……那如何才能避免这样悲哀的结局呢?办法只有一个,便是白头以前的死亡。”
“天天,你有这样的想法……很让我担心,这种‘不许人间见白头’有太典型的男权倾向而自以为然地以施舍姿态给予的一种所谓‘怜惜’,因为毕竟无论是怎样的一个人,身在乱世或生逢变故、零落漂泊而身不由己,都是一种悲哀;美或不美并不能替代本人真实的幸福感,只是空为刚硬冰冷的阳性社会描了一道稍带温度的边晕罢了。无论怎样,当已经失去了生存中的自己,世人对他们——美人和良将——的记忆只是一张张岁月尚未侵蚀的脸、只剩一首首只属于远古模糊荒冢的挽歌;她们的心幻化成为符号,一种诀别的记号——带着岁月的斑驳而早已没有了美丽的光泽和影子的青铜模具。他们的来生恐怕是不肯再为乱世为装点了。乱离人,不如太平犬。”
“那你的意思是?人对于自己的生死无法掌控,可还是不可避免地有着贪婪的本性?人的本身是有限的,但人的思想却是无限的,这样的无限也制造了人无止境的贪婪——想要一切,想要永恒?可永恒是在瞬间对无限生命的完全占有,人是不可能达到永恒的。你握不住前一秒,也抓不到下一秒。属于你的只有这一秒,若你不好好珍惜,它也就成了下一个前一秒。”
“天天,你的确有慧根啊……”星辰叹道,“人生是如此有限,我们总想着要用有限的生命去创造出无限的辉煌,要让自己的存在变得有意义,要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为了这个目标而生活对于自己来说是很累的,活着,能对得起自己就足够了。当然你可以对‘对得起自己’有不同的定义。虽然我们无法操控生死,无法左右变换的局势,可最起码,这一刻怎么做,是由你自己决定的。所以美丽的真谛,在于终结在应当终结的时候,不能流连,不能彷徨,否则,是连回忆也难以剩下的。”
“美丽的真谛?”气氛好不容易才严肃起来,星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又让九儿忍俊不禁,“这倒是很像儁乂哥哥说出来的话了——若是被他听见他一定会把你视为知己的——儁乂哥哥该不会是你扮的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