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
安王后甚至有些感激的望了顾迩雅一眼——她没有劝自己哭出来,也没有劝自己节哀顺变,安王后便知道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娃娃,其实是真正懂得自己的。
“你不用担心我。”安王后对着顾迩雅亲切道:“我反倒是担心乐儿和言儿。他们父亲的丧事将近,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叫他们知道。可眼下他们正经历生死攸关的大战,况且他们年纪还轻、经不住事,这消息一旦送了过去,我怕……”
“我去。”顾迩雅握住安王后的手,想要传递给她一丝力量。
安王后惊讶的看着顾迩雅道:“这一路山高水长,眼下天下时局又乱,你一个闺阁女子……“
“若叫旁人递送了这消息去,我瞧不见释言和释乐的反应,断然是放心不下。”顾迩雅诚恳望着安王后道:“王后,您是相信我的罢?”
安王后亦是用力回握住顾迩雅的手,点点头。
安国的大部分军力,由白释乐率领着,出兵镇压傲其。其余仅剩的这些,则要负责镇守安国都城的安危,尤其是在这顾大将军为着莫名的理由被强行扣留在大都皇宫之时,更要提防有人趁安国兵力空虚之时来犯。所以顾迩雅此行,也不敢从军中调了护卫,只带了数名家丁一起,便踏上了路途。
只是艺苑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坚持随顾迩雅一同前往。顾迩雅拗不过她,也只得带着她去了。
大宁国之格局,早已是混乱一片,各处大小战事不断。再加上此一时节,风寒重症肆虐天下,夺去的不单只是安王的性命,那无数被长公主的严苛赋税压得吃不上饭、身子本就孱弱的百姓也都纷纷倒下。顾迩雅此行,一路眼见着尸横遍野、枯骨哀哀,路途之艰辛,正如安王后所言,不必细说。
只是快要行至白释乐出兵之处时,一支冷箭突然从顾迩雅的背后射来。顾迩雅自小也是随得顾将军上惯了战场的,眼疾手快,以迅雷之势拔出腰间佩剑格挡。只是没想到那放冷箭之人,端的是有备而来,后招不断,冷箭接二连三的放出。顾迩雅毕竟没有三头六臂,抵挡不及,其他家丁则是在这一阵箭雨之中自顾不暇,眼看着顾迩雅的生命将有危险。
“小姐小心!”令顾迩雅没有想到的是,竟是一旁的艺苑,取过家丁多携的一柄佩剑,动作灵动飘逸,霎时之间挡开那顾迩雅遗漏的数支冷箭,暂解了顾迩雅的危机。
有了这一喘息之机,顾大郡主也不是平白受欺负的小绵羊,脆喝一声,看明了那放冷箭一群人的领头者所在位置,径直冲将过去,一剑直取他脖颈最脆弱之处,厉声问道:“突袭者何方势力?”
那一群人却堪称是训练有素,没被拿住的,疾速撤退而去,被顾迩雅及家丁挟持的数人,竟都咬破那舌底所藏的□□,顷刻间自尽身亡,为的就是叫顾迩雅甚么消息也问不出。顾迩雅也勉强只能从他们的容貌特征推断,是那傲其族人,识得顾迩雅,唯恐她是为白释乐送了些子崭新情报而来,对傲其军队不利,这才有了此番突袭。
危机既解,顾迩雅这才有空对着艺苑惊诧问道:“我只道你善于茶道绣工这一类的闺阁之技,想不到你竟有这般身手?这么多年,为何从来不叫我知道?”
若不是顾迩雅方才有着性命之忧,一时情急,艺苑断不会在来不及细想的须臾之间,暴露自己的身手,这会子只得尴尬笑道:“以前家里穷困,为着要去街头卖艺,总要学些谋生的手段。”
顾迩雅笑道:“这可好,你这便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了。”
傲其军士拼死突袭顾迩雅,也是为着对战场之上的溃败再无他法。这边厢,白释乐骁勇无双,与宋临的配合也称得上默契,一路高歌猛进,已是击得傲其军队节节败退,丢盔弃甲之间,已对安国构不成任何威胁了。只怕要退回草原深处,将养数年之久。
宋临一向冷峻的面庞之上,为着这场大胜,露出了难得的喜色。他转头望向身边的白释乐,刚要商议些后续事宜,却见白释乐神色之间竟有藏不住的凄然,奇问道:“安国大胜了,你还有甚么不快?”
“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可是这般景象?”白释乐无奈笑道:“我这柄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利剑,从此怕是洗不净了。”
此时的白释乐没有想到,还有一个更令人感伤的消息在等待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