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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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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既没有开始,也不会有结束,偌宜——”

    偌宜无法接受他的说法:“你胡说!我们早在六年前——”

    冠侯截下她的话,更明白地解释:“那一段已over了!已谢幕了!”

    “不!你骗人噢,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又会陷入情孝两难里,对不对?你放心,这一次我敢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相信经过这一次的波折,我爸妈不会再强迫我去做我不愿意的事了。冠侯,我知道你一向很内敛,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承认你对我仍是余情未了?”

    她怎能还将自己禁锢在已逝的恋情中,还兀自编织美梦来困住自己?

    他以为,他挣扎不了,但事实证明,他已走出那一段痛彻心扉的阴霾了。

    可她呢,选择原地踏步不前是无所谓,但若将他的意思做了错误的解读,误以为他和她存有一样的心态,为重逢而雀跃,那她就错得离谱也冤枉了!

    “偌宜,我们之间已结束了,不要再妄自猜测我的想法和我的心。”

    “不可能的!你妹妹找过我,她向我保证,你对我的心六年来不曾改变过!为什么你还想睁眼说瞎话,说你已不在乎我呢?说你”他妹妹?他是么儿,哪来的妹妹?还有,谁这么大胆,竟敢冒充他的家人,还代表他提出发言权乱放话?还是这只是目前精神状态呈现歇斯底里的偌宜,平空捏造来助势的虚构人物?

    “偌宜,你说我妹妹找过你,她找你说什么?”

    冠侯一关切,她的情绪便回升不少,挥去不安的情绪,将那天她和“他妹妹”的谈话简要说明——

    “她说,你还在乎我,不曾忘了我,要我积极向你表态。”

    多恶心,但却受用的话!谁这么恶劣敢造谣生事,陷他于不义?他一定要揪出幕后的藏镜人。

    “偌宜,你说我妹妹找过你,那请问一下,我妹妹长什么样?”

    他这是什么问话?连自家妹妹也会忘了她的长相,那他还算什么哥哥?娇嗔说道:“长得挺不错,皮肤白白的,头发”

    听了她的形容,冠侯一张脸几乎胀红,太阳穴上青筋尽现!

    混蛋!她竟敢假冒他的妹妹,做出这等荒唐事来?乱造是非,害他险些淹死在这池莫名的春水中!回去之后,他非要好好地拷问她不可。

    “偌宜,那好,现在我郑重否认,我没有对你余情未了,更可以肯定告诉你,我不再爱你了,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的荒谬就此打住!”

    他的话字字伤人,却也斩断了她盼想通往重温旧梦的路径。

    “你非得这么残忍才行?”

    他说过了,欺骗的爱才伤人、才残酷,他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撒下漫天大谎来安抚她,却苦了自己。

    “这是事实,并不是残忍的话。我的话到此为止,如果你问我,我们仍是朋友吗?我回答,是的,但就只是朋友。”

    静静地,冠侯头也不回地离去那绝情的模样,是她终其一生也忘却不了的痛

    冠侯告假先离开吕宅,不往哪去,是杀回家里,向“他妹妹”兴师问罪。

    “放下你手中的工作,跟我来!”

    方才小花精已先行过来报告过灾情“讯息”但她并不以为意。骂也骂那么多回,她也不曾少块肉,当他放屁不就得了。

    即使花精们一再强调,这一回闹大了,她还是以满不在乎的神情回覆小花精们的忧心仲仲。

    但在看到冠侯进门时火冒三丈、来势汹汹的模样,多少也认同了花精们的说法,看来,这回再强大的水柱,也灭不了他那把无名火了。

    依言跟在他身后来到客厅。

    “我问你,你是我的谁?”

    啊?这是什么问题?他是谷冠侯、她是沈冬苇,他是他、她是她,他们除了上辈子有过一面之缘外,其它的什么也不是,她会是他的谁呢?

    “陌生朋友,暂时同居人。”

    去x妈的!她真是七月半的鸭子!都死到临头了还耍嘴皮子,净说些五四三,想搞笑讨趣,好打发他的怒气,并替自己的罪行诿过吗?没那么简单!

    “若只是陌生朋友,你何必多事干涉我的感情生活?还替我出主意作主,怂恿吕偌宜来纠缠我?你不觉得你太多事了吗?”

    “我哪是多事?我只是好心好意替你设想,为的也是想感谢你好心收容我,供我吃住又不收钱,你这人干嘛这么拗、脾气这么别扭?”

    他就是这么拗、这么别扭,她看不下去,可以滚嘛,又没人留她!再说,她打乱了他的生活秩序,他都还没找她算帐哩!

    大手一挥,扫掉茶几上的瓶瓶罐罐,顿时一阵惊天动地“匡唧”满天响,拉掉她精心布置的温馨客厅摆饰,整个乱成一团

    他要的生活是这样!凌乱且处处障碍,他不屑整齐有序。

    “它不该在这!这个也不能摆在这!”肆意破坏原有的清洁与井然有序。

    此举彻底毁了她的信心与奋斗力。冬苇赤红着眼,看着他疯狂的行径,她已无法忍受,甚至忍气吞声地漠视。

    “我的苦心,你竟如此轻易地摧残它?你你太过分了!我再也不愿帮你这种无情无义无血无泪的烂人了!再见!后果你自行负责!”

    夺门而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碰”地一声响的门后。

    走了瘟神跑掉了,他实该轻松,该放鞭炮庆祝,更该狂欢一场才是,但失落的心情却狠狠地纠紧他,让他痛苦难堪。

    如若寻常时候,他会潇洒地对刚失去恋情的同事说上一句风凉话“不过是个女人嘛”但当主角是他时,他却有种五内如摧、痛心疾首之感。

    他不禁自问:“我究竟怎么了?”

    望着满屋的狼籍,方才的盛怒被满怀的后悔给取代。

    他的无名火,烧掉了冬苇的耐性,也毁了他们才刚起步的友谊。

    下午,学长联络他及驻守在吕宅的兄弟,说有要事公布,而他也由家中出发前往赴会。

    会议中,大致宣布局内重大变动,也宣布吕炎璋的危机已解除,是以他们在吕宅的任务已告结束。

    冬苇才离开五个小时,对冠侯来说,宛若失去她五个月之久,痛苦难挨。

    今夜他才真正认清自己是个无法忍受寂寞的男人的事实。

    冬苇一直无言地默默付出,而他却当这是他应得的权利,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蹋她的好,当她不再理他时,他才知道,没有她的日子很痛苦、也很寂寞。

    大致了解学长召集的目的后,觉得没什么重要的,便悄然离开警局会议,方进入座车,星宇随后跟上。

    “你上哪?”

    冠侯抬头望向镶着满天星斗的低垂夜幕,感叹说道:“因为我暴躁的脾气,而失去了一位有耐性听我抱怨、发牢骚的朋友。”

    星宇大致也猜着他口中的朋友指的是谁,只是他无法明白,依凭冠侯向来视女子如蛇蝎的个性,怎会答应让沈冬苇住进他的房子,并进而承认对方为朋友?这沈小姐的魁力肯定非凡!

    “那就去找她回来呀,既然后悔,就去告诉她、向她认错。”

    要他向一个女人认错?不太可能。但,话又说回来,现在即使他想找她,也不知该上哪找人。她究竟来自何处、又去了何方,他完全不知。世界之大,人海茫茫,教他往哪找去?

    “学长,我连她人在哪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别忘了,他们局内还有一项专长——寻人呀!

    “给我她的资料,我替你找。”

    “我只知道她叫沈冬苇,二十三岁,其它的,一概不知。”

    若有她的资料,他就不用学长代劳。但死路九条,若有一条,拼也要拼看看!

    有名字就好!

    “冠侯,这事包在我身上,若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你这么沉闷,好事要降临前也得看接受的人是否满心期待,一个哭丧着脸的人是没福气获得好运的。”

    冠侯也同意学长的说法,只是,一时间要他放轻松,似乎挺难的。

    一回到没有她在的房子,思念她的心情更是深刻,担心她居无定所、烦恼她只身在外的安全,也开始害怕自己的一句话,会真的害她遇害。

    “不行!我不能在这坐着干等,我得想办法找到她才行。”

    拿着钥匙,冠侯开着车茫无头绪地在马路上找寻她的踪迹遇见落单的女子,他就像个登徒子一般紧急煞车,并下车查探是不是她。这一整晚,不知惹来多少夜归女子的尖叫声。幸亏他安抚得好,否则那些女子恐怕会报警抓人了。

    眼看一夜游荡,犹仍徒劳无功,他只好颓然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受气的冬苇积郁成灾!

    “什么东西嘛,他再这样死性不改的话,早晚喂狗去!”再多的牢骚也抵却不了她的苦水满满。

    重返花界之途,她本想“咻”一声隐形去,可是四下到处都是人,她总不好这么吓人吧!

    其实来到人间,她的法力犹在,仍可施展仙术,只是为了平民化,她尽可能地不使用。

    这双腿,光充当跑腿便不知走了几里路,连细白嫩肉的脚趾头都磨出了茧。她的牺牲这么大,偏偏那家伙又不领情!不领情不打紧,还不断放话要将她驱逐出境,甚至还污辱她的用心,什么嘛!

    哎哎哎,这遭遇若换成是别人,人家早拍拍屁股走人了,还会像她这么坚定信心地苦守荆山呢?

    边抱怨边走至隐密之处,左右探看一下,确定无人,始化成一阵轻烟回返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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