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国家而受伤，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这都是自己的职责所在，你要好好养伤才是。”

    桂阳听话地点点头，“好的，文护士！谢谢你！”

    从此，文蓉每天给桂阳输液、打针、打饭。她输液、打针非常细心、熟练，不知道是桂阳喜欢她的缘故，还是文蓉本身技术好的原因，针头戳在桂阳身上一点感觉没有，反而觉得文蓉的手接触到自己皮肤上轻轻的抹、轻轻地柔非常舒服、受用。此时，桂阳心里就开始走火，想入非非，恨不得她多摸几下、多柔一会，可她偏偏技术好，小会就打好了。

    桂阳苏醒后的第二天，战地医院就将桂阳脱离危险已经苏醒的消息电话告知桂阳所在团部。

    团长毛立平和政委马安山得知桂阳已经苏醒并转危为安，非常高兴。

    毛立平立即指示作战参谋罗建华把桂阳苏醒的消息告诉一营和一营二连。此时，一营二连正处在悲伤之中，全连有三分之一战士牺牲于7.12反扑之战，还有十多名干战住在战地医院、师医院或团卫生队，尤其是受伤最重的副连长桂阳已经三天没有任何消息。连长范宝田、指导员郑山心如刀割，桂阳可是这对连队军政主官最喜爱的部下。

    为了向牺牲的战友父母及家属有一个公正、公平的交待，连队根据团党委的指示已经在撤回驻地后的第二天进行评功评奖，桂阳和甘旁山都被评定为二等功，杨昆林追记一等功，六班战士耿小强等三人追记二等功，刘军等十一人立三等功，杨华等十六人追记三等功；只是桂阳和甘旁山的二等功都要经师党委审批。杨昆林的父母亲已经在桂阳苏醒后的头一天下午赶到部队，这天上午连长、指导员正陪同他们拉家常，并汇报杨昆林在部队的表现及牺牲情况时，连队文书许永平将团部值班室关于桂阳副连长已经苏醒的消息告诉了俩位主官。范宝田、郑山及杨昆林的父母亲听到后与连队其他官兵一样非常高兴。

    又一天上午，副营长候锁，连长范宝田、司务长王应平以及五排长甘旁山来到战地医院，他们给桂阳带来许多罐头、水果、一大袋糖和二本邮票。糖是上海寄来的大白兔奶糖慰问品，邮票是河南郑州的慰问品，连长说桂阳喜欢集邮就把唯一的两本邮册全部给桂阳带来了。罐头、水果桂阳不稀罕，两本邮册桂阳却喜欢得不得了。他叫甘旁山拿部分水果、罐头和糖分给病房里的战友，剩余的糖果、罐头和邮册放到床头柜里。

    待候锁一行坐下后，桂阳首先详细询问了杨昆林牺牲的后事处理情况，杨昆林是为救他牺牲的，他感到非常愧疚。当他苏醒后想起杨昆林就不禁流出泪水，有次被文蓉看见，还以为桂阳是伤口疼痛忍不住，半开玩笑半奚落他，“怎么啦，是不是疼痛厉害，忍不住了！”桂阳笑笑，没有回答她。后来，文蓉无意间听桂阳和病房里的战友说起，知道他是在为死去的战友流泪，她心里既懊悔，又对桂阳心生好感。

    候锁将杨昆林牺牲后的情况告诉桂阳：“这次战斗，你指挥的很出色、也很勇敢，那天对你们进行反扑的那个营几百人最后只剩下几十人，杨昆林被追记一等功，授予烈士称号，昨日已经安葬”。接着又说：“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他是为保卫祖国安宁牺牲的，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还有，团党委已经为你申报二等功，估计这两天命令就要下达。

    后来，据说712反扑作战，越军在松毛岭上留下了3700多条生命，尸体把山坡都盖满了。叶剑英元帅看过战场录像后不禁惊叹：\"自淮海战役以来，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多敌人的尸体。\"

    桂阳听到团党委已给自己申报二等功，感到很不安，他说：“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如果没有那些牺牲的战友，不可能取得那么大的胜利，功劳应该属于那些牺牲的战友，属于团党委的正确指挥。”

    桂阳还要推辞，连长范宝田又是一通劝说，好像桂阳不立功是不行的，是对不起组织似的，桂阳想了想也就不再坚持，心想等到时见到团长、政委他们再说。

    后来，桂阳果然把自己的想法，跟团长、政委进行了详细汇报，并表示受之有愧，当然团长、政委肯定没有听他的。

    在桂阳与连队人员交谈时，文蓉到病房给桂阳换了一次输液瓶，桂阳借机向战友们介绍文蓉，并真诚地说：“是黄医生和文护士挽救了自己的生命，如果没有他们也可能与杨昆林一样去见马克思了”。

    战友们听桂阳如此庄重地介绍，对文蓉也是肃然起敬。

    在换输液瓶过程中，文蓉也隐约听到他们的一些谈话内容，也知道桂阳作战英勇，更佩服桂阳大公无私精神。她出身于军人家庭，从小父母灌输的都是英雄事迹和英雄人物，她长大成年后也是非常崇拜英雄，现在看到英雄就在眼前，不由对桂阳产生好感。

    桂阳把杨昆林牺牲的沉痛埋藏在心底，心想只要打战就会有牺牲，只有等自己的伤养好后有时间时抽空到杨昆林的老家看望一下他的父母。桂阳没有失信，他是一个说到做到，重情重义之人，在随后的军旅生涯中，曾多次到杨昆林老家看望他的父母。

    想通这个问题，桂阳心里释然，加之伤口日渐好转，心情逐渐开朗起来。心情好了，自然就显现出他活泼、幽默、风趣的本来面目，不仅文蓉，战地医院的一些年轻医生和护士也喜欢听他吹牛，听他讲战场上的一些趣事。总之，没有几天他就成为那些护士们的香勃饽儿，赢得李兰萍、王艺津和马亚楠等不少护士的芳心。试想那些护士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哪个少女不怀春？平时他们接触、护理的大都是些战士，干部尤其是没有结婚、年轻英俊的干部更少。桂阳负伤住院自然成为她们攻击的目标，成为她们议论的重点。这时，她们开始对文蓉有些妒嫉，也里埋怨黄副院长偏心，把照顾桂阳的好事给了文蓉一人。但她们也有她们的办法，正是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大家心照不宣。今天你送来一些水果，明天她送来一些奶粉，体现出无微不至地关怀和照顾，搞得桂阳应接不暇。桂阳心里明白这些护士的用意，但他在感情上曾受过创伤，在他的心灵深处感情受伤甚至比这次受伤更为严重。因此，他对所有护士的热情照顾都是装糊涂，装着什么不懂，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表示出半点接纳的信号。

    当然，护士们对桂阳有意讨好大献殷勤，自然没有瞒过文蓉的眼睛。护士们在背后对桂阳油烟不进的议论也不时灌入文蓉的耳膜，没有想到这些信息更加增添了文蓉的好感，使桂阳在文蓉心中的份额日益增长。文蓉也喜欢与桂阳说话、吹牛。而桂阳随着与文蓉天天接触、熟悉，与文蓉的对话也多了起来，甚至不时开个玩笑什么的，逗的文蓉哈哈大笑。这时，文蓉发现桂阳非常能说，且说话幽默，于是心里琢磨怪不得李兰萍、王艺津她们老是来找桂阳说话，看来面前这个家伙真是个惹人喜欢的家伙。但她又感到奇怪，她曾多次暗暗观察，桂阳从来没有表示出任何非分之想，眼色也是始终没有表现出异样，难道对我也是和对姐妹们一样？她哪里知道，她在桂阳的心中是一尊不可玷污的女神，心里只有感激。何况他出身农村，工作在最基层的连队，各方面与文蓉相比感到自己是多么地渺小，自己就是井底之蛙，哪有爱慕的想法，正是桂阳这种不卑不亢做法，更进一步赢得文蓉好感。

    再到后来，也就是桂阳苏醒后的二个星期左右吧，护士们见文蓉近水楼台，又看她对桂阳无微不至照顾、体贴，觉得自身条件不及文蓉，再说大家也不想伤了姐妹感情，护士们先后陆续退场。此时，只有文蓉随时陪护在桂阳身旁，而文蓉每吃过晚饭，只要没有特殊事情就会跑到病房坐在桂阳旁边听他讲故事，桂阳先是把《三国演义》里诸葛亮、曹操、周瑜如何用计谋给文蓉简单讲了一遍，文蓉觉得不过瘾，桂阳又给他讲《伊加利亚旅行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而文蓉更喜欢听他讲《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她敬佩保尔在疾病面前，不退缩；在困难面前，勇往直前；在挫折面前，坚贞不屈、百折不挠的精神。

    本来，桂阳文学基础不错，又很有口才，这时又想在漂亮姑娘面前卖弄几下，说的也就更加精彩，不时逗得文蓉开心大笑。文蓉则更像个小学生一样听得入迷，内心随着故事飞往远方，有时候听到悲惨处拿出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不停地擦泪。桂阳看到这些有意吊她胃口，那时广播里正在播王刚主讲的《夜幕下的哈尔滨》和刘兰芳主讲的《杨家将》等评书。

    这天，文蓉又来到病房听他讲《小城春秋》里李悦、何剑平等在地下党领导下，成功地营救出40多位同志的故事，讲到动情处，桂阳说：

    “文护士，你那么喜欢听书，听故事；现在广播里每天都在播王刚和刘兰芳的评书，听他们讲的故事不是更好。”

    文蓉说：“我就喜欢听你讲，你要不喜欢讲我就不听了，会讲故事的人多的事，会讲故事有什么稀奇的。”

    文蓉知桂阳在逗她，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回击桂阳。不了此时桂阳却是蒙在鼓里，没有读懂她的意思，又看她生气的样子非常好看，就顺口说了句不中听的话：

    “没有的啦，只要咱们文护士喜欢听，我天天给你讲。只要你愿意，哪怕为你赴汤蹈火牺牲生命都在所不惜。”这句话说完，桂阳立马感到后悔，但拨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只有任由文蓉宰割了。

    果然文蓉非常生气，只见她小脸微红“哼，花言巧语的。我只不过想听你讲故事罢了，你不愿意讲就算了，谁要你赴汤蹈火牺牲生命，早知道我们还拼死抢救干什么？连自己生命不珍惜的人能有什么出息！”文蓉也不是省油的灯，顶他几句站起来就走了。

    桂阳看她走出病房，心里非常懊悔，又想这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挺有性格。再想确实自己大错特错，千不该万不该在一个普通的连朋友都不是的姑娘面前说这些，这话明显存在挑逗、调戏成分，只有今后找机会赔礼道歉了。

    文蓉走出病房还在生气，心想，“他这是存心欺负我，小看我，看我明天收拾他。”但转念一想他这也是无意之中说出的话，再说一个年轻男子甘愿为一个年轻女子赴汤蹈火牺牲生命这有什么不对，难道他喜欢我？？文蓉在心里不断推测，可平时他一点暗示的意思都没有啊！她连给自己提了两个问号，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要杀杀桂阳的威风。

    此时，连队已走出失去战友的悲痛，全面进入正常的战备防御和训练之中。经过几次实战考验，所有干部战士对军事训练不敢有丝毫马虎，大家终于体验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真理。训练时根本不用连队干部督促，也不需要带队干部检查，几乎都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之中。训练间隙大家围坐在一起更多的是谈论牺牲的战友和受伤住院的战友。当然议论最多的是桂阳，由于桂阳平时以身作则，体贴下属，军事训练时经常对那些接受能力较差的战士手把手细心讲解军事要领，还不时接济那些家庭困难的战士。因此，桂阳在连队里的人缘可以说最好。现在，桂阳受伤住院已经十余天，大家自然想念。包括四排长牛望河、六排长余永涛、文书许永平和五班战士胡江等二十多名干部战士都几次向连队请假要求到医院看望，均因为交通不便加之训练又紧，最终也未成行。

    桂阳住院，一营营长关阳也没少挂念。对公桂阳与关阳属于上下级关系，对私虽然俩人年龄相差近十岁，但却是亲兄弟之间的关系。

    桂阳新兵训练结束分到连队一营二连四排三班任战士时，关阳担任二连连长。两个月后也就是自卫还战后，关阳将桂阳调到连队担任文书。在自卫还击战中桂阳作战有勇有谋，担任文书时又眼勤手快，加之桂阳本身文字基础又好，在二连桂阳很得连长关阳和指导员沙子平的赏识，并建立良好的益师益友关系。自卫还击战结束两个月后，当昆明步校招考学员时，桂阳顺利进入步校学习。两年后，桂阳步校毕业回到二连担任排长，此时关阳已调到一营任副营长。待老山作战结束，桂阳任命为副连长时，关阳担任营长。此后，关阳没有少关照桂阳，且桂阳又各方表现突出，俩人你追我赶一路晋升，都跨入高级军官队伍之中。

    这天，关阳带领副教导员沙子平、二连指导员郑山和营部通信员小王来到战地医院看望桂阳，正赶上护士曹姬给桂阳打针，看到曹护士的针头猛戳在桂阳的屁股上，虽然桂阳未叫出声但明显看到眉头紧闭一下。关阳心想这丫头太勇猛了，正要开口劝说一通，桂阳知道这位老哥的意思，忙摆手劝阻。关阳一行进入病房时，桂阳正斜躺在病床上准备打针，见他们来到只打了一下招呼还没来得及多说。待打完针，输上液曹护士离开病房后，又才双双问候。

    此时，关阳又问：“小桂，刚才你怎么不让我说说这个护士？她的水平也太差了，要不我跟战地医院领导说说换一个护士照顾你！”

    桂阳只得实话实说：“平时都是文护士护理的，今天她临时有事不能来才换曹护士打针的，谢谢营长！不用麻烦了！”桂阳在老领导面前不敢说是因为头天晚上得罪文蓉，所以文蓉未来打针。

    这也是自桂阳住院以来，文蓉破天荒没有到桂阳病房来的一天。这天早上起床后，她故意磨蹭半天，装着有事走不开的样子，叫住在同房间的护士江莉去给桂阳打饭。然后又叫曹姬护士给他打针、输液。有一次桂阳与住在一个病房里的战士小张、小王吹牛。小张告诉桂阳，桂副连长：“曹护士打针、输液猛的很，千万不要让她打。”

    桂阳自豪地说：“我有文护士，她与我无缘。”

    他们的谈话被文蓉在病房外听到，文蓉当时也没在意，曹护士打针猛她早就听说，这下文蓉要收拾桂阳，正好派上用场。于是她不怀好意地交接曹护士：“桂副连长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喜欢针水推的快一点，猛一点，你要如何，如何做。”

    曹护士农村长大的，性情直率，想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怎么说。她不知文蓉在使计，要经她的手整治桂阳，信以为真。在给桂阳打针、输液时，她牢记文蓉的叮嘱，打针和推针水比平时还要干脆、勇猛，三下五除二就结束战斗。

    桂阳从早上见江莉给自己打饭，后又见曹姬护士给自己打针，明白这是文蓉在收拾他，心想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尽管痛得龇牙咧嘴的，还装着若无其事地对曹护士说：

    “曹护士，谢谢你！”

    曹护士给战士们打针，从来没有哪个战士说谢谢的。因此，也没有多想，还自以为自己技术多高，看我打的多快。心想文蓉说的没有错。

    同病房的小张、小王看到桂阳疼得龇牙咧嘴，不仅没有说曹护士，还谢谢她，也感到莫名其妙，但又不好多问。

    关阳叫通信员小王把带来的慰问品放到桂阳的柜头柜里，小王见里面已装的满满的，要放到床底下。桂阳忙告诉小王，“你拿一些给他们两位，剩下的就放到床头柜上面吧。”又转过头来跟关阳、沙子平、郑山说：“几位领导工作那么忙，来看我已经不好意思了，还带那么多东西来，我更不敢担当了。”

    “看你说的，你可是我们连的功臣”。郑指导员忙抢着说。

    “是啊！小桂！如果我们空着两手来看你。到时你准会说，那几个老家伙，还是老连长、老指导员呢？到医院看我一下还捏着两个拳头，什么东西都不带，抠门。”副教导员沙子平微带夸张的话语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几人说了一阵，关阳他们与桂阳告辞离开医院，一行人都是左叮咛右叮嘱要他好好养伤，有事可打电话到营部。桂阳本想留他们再坐一会，但看他们有事要办，加之自己不方便，也就没有多说。看他们走出病房，桂阳心里有些失落，加之，头天傍晚又惹得文蓉生气，恨不得伤已痊愈，早日回到自己的连队，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想起文蓉，又想起早饭后小张、小王看到曹护士进病房给自己打针时的情况。桂阳清楚地看到他俩互相对视一眼，尤其是小王吐吐舌头，表情更为夸张。

    小张、小王伤已快好，头天傍晚吃过晚饭后就出去散步了，当然不知道文蓉被气走的情况。好不容易熬到曹护士打完针关营长他们走，俩人终于逮着机会七嘴八舌问这问那。

    桂阳不好直接回答，只得说：“可能是文护士有重要的工作要做，我也不知道！”

    其实桂阳已经能扶着床边或墙角什么慢慢走动，每天只打一小针，输一小瓶液消消炎，估计输液也用不了几天就停掉。他早就不让文蓉打饭，可文蓉不干，说你刚好点不能走得太多，不然就会扯着伤口。所以当早上江莉把饭打回来时，他就想到文蓉可能一天二天不会罢休，于是告诉江莉：

    “江护士，谢谢你了！以后不用再给我打饭了，我可以自己去打，实在不行还有小张、小王。”

    江莉隐约感到桂阳和文蓉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又不便多问，现在听桂阳的口气已证实自己猜测。只得回答：“好的，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叫小张他们找我。”

    小张、小王早就与桂阳处得像哥们似的，早在桂阳苏醒后的第二天，拉的问题都是小张、小王帮助解决。打饭的问题只是碍于文蓉无微不至照顾，否则早就代劳了。现在见桂阳向江莉护士求告，他们俩人几乎同时答道：“江护士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老桂的。”

    在曹护士给桂阳打针时，文蓉早在病房的不远处等着曹护士。当曹姬从病房出来到换药房时，文蓉跟进去装着若无其事的问：“你给桂副连长打针时，他没说什么吧！”

    “没有！他只说谢谢我！”曹护士回答。

    曹护士的回答出乎文蓉意料之外，按文蓉的想法，桂阳不至于说“你怎么打的这么重”或者至少说“请你以后轻一点，针水推慢点。”也不会说谢谢。因此，文蓉听后大失所望，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对曹护士说：

    “曹护士，要不我跟队长说一下，以后由你负责照顾桂副连长吧。”

    曹护士也不笨，从文蓉的口气中她已预感到是怎么回事，她说：“我知道桂副连长喜欢你去照顾的，我是不会去的。”

    当天晚上，江莉躺在床上等文蓉洗漱完毕睡下后又开始说悄悄话，大凡年轻的女子在晚上睡觉前总要说一些悄悄话，不然怎么称之为闺密，只听江莉问道：“丫头。”

    自从江莉与文蓉成为好姐妹之后，江莉就一直称文蓉为丫头，“你跟桂副连长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不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桂阳跟你说什么了？”

    文蓉急忙分辨顺嘴带出“桂阳”两字，而不是平时说的桂副连长如何，如何！听这意思傻子都知道有事发生。再说文蓉与江莉也是无话不说的，只得将头天傍晚的事告诉江莉，末了还不完加上一句“哼，他这是欺侮我！”

    “我就知道是你这丫头作怪，人家并没有欺侮你的意思。他这是顺嘴说的，是你想多了！”

    江莉的话文蓉早就想到，只是鸭子死了还嘴硬不承认罢了，现在又听江莉这样说，心里的怨气一扫而光，扑刺一声大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你也这么想，那你还生他的气？”

    “我才没有生气，我只是要气气他，看她以后还敢对本姑娘乱说不？”

    “嘿，你这丫头鬼点子真多，拿你真没办法。”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又说到附近村子里鸡叫才罢。

    江莉比文蓉大三岁，从外表看虽没有文蓉漂亮，但也不失为一个美人，一米六几的个子，白白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苗条匀称的身材，唯一感到不足的是单眼皮。不过，这单眼皮不是普通的单眼皮，也是人见人爱的单凤眼，配上她的脸蛋，加上那长长的眼睫毛甚至比普通的双眼皮要好看几倍，有甚者专门为她的这对单凤眼爱的死去活来，专门为此追求她。后来，桂阳听文蓉说XB师的一个叫赵刚的参谋陪首长到战地医院看望院长袁卫国时，无意之中见到江莉，一眼就被她这双单凤眼迷住，自此展开了强烈的进攻，并最终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

    第二天早上桂阳刚拿起碗筷准备在小张的搀扶下一起去食堂打饭，刚走了两步，见文蓉推门进来。只见她故意噘着嘴，眼睛不正眼看他，还装着生气的样子，几步走到他的面前二话没说抢过手中碗筷，还没等桂阳说话转身向食堂方向走去。10分钟左右文蓉一手端着稀饭，另一支手一根筷子串着两个馒头，手心里捏着两个鸡蛋回来。桂阳见机立即连忙赔礼道歉：“文护士，对不起了！”

    “哼，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对不起你行不？”

    “文护士，真的，我真诚地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文蓉低着头听桂阳在那道歉，本来她就没有生气，当桂阳说到我真诚时终于没有控制住笑声，大笑起来，嘴上还是不饶人，“我就是要气气你，看你还敢油嘴滑舌不？”

    桂阳忙说：“不敢，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

    “你还在耍嘴皮子，你再这样我真的不理你了。”文蓉又笑嘻嘻地说。

    桂阳看她妩媚的样子非常好看，知道她不再生气，立马又说：“报告文护士，我真的不敢了。”

    “我不来，你要亲自去食堂打饭了对不？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伤口还没有恢复好，不能走的太远，万一扯开怎么办？你真不让我省心，以后要记住！万一我没来，你叫小张他们帮你嘛！”

    文蓉又像母亲一样反复叮嘱，桂阳听着非常受用。不断点头：“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