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波三折,几起几落,贺老三被放逐到了扬州,事情也算暂时告一段落。
用人不疑,是我的一贯原则,扬州为江南繁华之地,安家落户怎么说都不算委屈,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扬州历来云集往来商旅游客,侠士高人,绝对独一无二的消息集散地。
让我颇为意外的是自始至终,黄蜂居然没有跳出来从中作梗,他明明知晓我的破绽,庆幸的同时心底竟然有点失落,不过还没等琢磨明白究竟在失落什么,注意力就被身心的不适转移。
贺老三的事情一了,精神懈怠下来,忽然觉得异常疲惫,无论身体,还是精神,终于承认,玩弄阴谋诡计真的相当耗费心神,我这才小试牛刀就已然心力交瘁,那些弄权之人果然都是怪胎,一天到晚思虑过重长寿才怪,迟早得精神分裂,呜。
精神疲倦绝对是抱恙的征兆,懒洋洋宅了几天,某天夜里风稍稍大些,次日清晨便头晕鼻塞,毫不客气地致获采薪之患,而我与众不同的一条症状就是后背奇痒难忍。
水府小姐染上风寒是一件马虎不得的大事,可我万万没有料到将这么轰动,连宫中都惊动了,从御医典正到药僮小厮,从贵重药材到珍馐佳肴,从珠宝绫罗到古董摆件,从字画墨宝到新鲜玩物,无论喘气的还是不喘气的,无论冷意森森的还是热气腾腾的,无论滑溜溜的还是硬梆梆的,无论年代久远的还是时新流行的,赏赐慰问就没间断过,源源不断涌入府中,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宫中大太监一天来三趟,哪次都不空手,恭迎、宣读、领旨、谢恩,一套程序早已轻车熟路,可怜李公公和帅爹俩人一遍遍不厌其烦,还能一成不变保持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
只是赏赐越多,娘的笑容越是恍惚迷离,可惜我病中头重脚轻,眼花耳鸣,根本无心多想。
上梁不正下梁歪,咳~原谅我童言无忌,上行下效,宫中态度鲜明,下面立马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活跃起来,探病的恨不得挤破了脑袋,踩塌了门槛,我应付不暇,所以不论亲疏贵贱,一律拒之门外,踢给娘接待,平素心高气傲的亲贵宝眷貌似丝毫不以为杵,依旧热情如火,既然不能亲自探视安抚,遗憾之下,只好转由厚礼代劳,礼单好像雪花一般,铺天盖地而来,起先我还有兴趣看看,可惜到了后来都是千篇一律,厚重而乏味。
还是最最喜欢大哥差赵宝送来的那些笔记小说,杂文志怪,墨香中居然夹带着那本《天昶史》,我信手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工整小楷,全是大哥的批注,一言一词,极有见地,鞭辟入里,精妙绝伦,相比之下几乎更胜原文一筹,俨然有喧宾夺主之势,乃至我不顾精神不济,手不释卷,几近废寝忘食,直接结果就是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急得爹娘炒了无数御医的鱿鱼,最后还是已然官居正二品院使的李太医李浩然一语切中锁钥,神思耗损,心脉失调,大拆名医国手台的罪魁祸首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我只得装模作样地饮恨嚎一曲霸王别姬,然后明确表态一定安生养病,自此乖乖地不做他想。
不过爹娘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阳奉阴违,怀疑我转过身依旧我行我素,所以早早制定了对策,执意收缴我的读物,釜底抽薪,这招够狠,我真是慌了神,哭天抹泪无果,软磨硬泡不通,最后走投无路,以绝食要挟竭力保全我那些精神食粮,爹娘耐不住我的极端攻势,拉锯战以我的完胜而告终,爹娘缴械投降的附加条件却是我每日看书不得超过两个时辰,钢性要求,没的商量,若有违背,后果自负……
养病期间我被帅爹彻底禁足,坚决不允许我逃遁开溜,还严厉地吩咐水浒监视我,一举一动都要及时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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