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堂堂的帝国中原,却搞起了这种强占土地,您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卫恒抿着嘴,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意,眼角抽搐数下,但是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倒是谭真轻声问道:“老人家,敢问您可知道是朝中哪位官员要占那块土地?”
老人眉头皱了皱,苦着脸说道:“娘娘,当时草民等也想闹个清楚,就问当时传令的官员,没有想到那个官员也是无奈的告诉我们,说这位官员就连皇上都惹不起,让我们不要问那么多,乖乖的听话,赶快搬家!草民就不明白,咱这帝国之中,难道还有比皇上还要大的官吗?”
卫恒的面孔抽*动一下,好半天阴冷的沉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皇上,他不说清楚,我们自然不会搬,那官员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们,说我们如果不按时离开太平集,后果自负!”老人气鼓鼓的说道:“皇上,您听听,这不是在威胁我们?哼,咱们这太平集的人当年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军士,别的没有,这股子气还是要讲的,所以我们没有理他们。没有想到三天前,突然来了一队人马,人数大约有一百多人,一个个都是手持兵器,见人就砍,说我们占了什么王爷的地,还说我们不服从王爷的命令,就是视同造反。皇上,您看看,他们抢了我们的家,反而变成了我们是造反的人。集上的年轻人不干,和他们斗了起来,但是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没有几下就死伤了百十号人,无奈之下,草民等只好离开了太平集。但是这口气我们却不能咽下去,我们寻思了一夜,有人说皇上今日出游,所以草民就带着全集的人来问问皇上,这天下究竟还是不是升龙的帝国!”
卫恒听到了后来,脸色越发的阴沉。他闭上了眼睛,久久不语,眼角隐隐有晶莹的水光闪动
“老人家,那到底是那家的王爷?”莫言最后还是开口沉声问道。
老人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叠厚厚的宣纸,递给了卫恒“皇上,那个人就是忠勇王乐清河。要说草民直呼他的名字,实属不敬,但是早年间草民也是吃皇粮的,别的不知道,却知道天大,地大,还有咱的皇上大,如果是皇上一声令下,草民们绝无怨言,可是这忠勇王爷竟然皇上,草民也不说什么了,这是我太平集四千八百二十一个老少爷们都摁了血印,若是皇上能为我们做主,我们就听皇上的,若是皇上不给我们做主,那么我们就拼着一死,冲进京师,和乐王爷讨个公道!”
“来人呀!”突然间卫恒睁开了眼睛,眼中精芒爆射,他怒声的大吼道。
一声怒吼,顿时让整个金辇中变得鸦雀无声,谭真等人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而老人更是脸色煞白。随着卫恒的吼声,毛得胜冲上金辇,匍匐在卫恒身前,颤声的说道:“皇上,有何吩咐?”
看了一眼身边脸色惨白的老人,卫恒强自笑了笑“老人家,你不用怕,朕并不是气你,朕气的是那些胆大妄为的奸臣!那些军士目下还在太平集吗?”
老人的身体颤抖着,轻轻的点了点头
“毛得胜,立刻取朕金牌,带领二十名大内侍卫并二百御林军飞驰太平集,将太平集上那些胆大妄为的奴才们尽数扣下,若是有人胆敢反抗,不论来历,一律格杀!告诉那些奴才,有一个反抗,朕就抄了他们满门,朕拼着不要这个皇位,也要为这太平集四千八百二十一名百姓撑腰!”卫恒语气中带着阴冷的杀气,狠狠的说道。
毛得胜身体一颤,立刻恭声应命,转身走下行进中的金辇。紧接着从辇外传来一阵阵的呼喝之声,蹄声如雷,渐渐的远去
卫恒扭过头,对身边的老人沉声说道:“老人家,朕会给你一个道理,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朕明白,这满朝的文武也都明白。太祖帝曾说过君为鱼,民为水,朕时刻牢记在心”说着,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卫恒的脸颊无声的滑落,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站起身来,卫恒在并不宽敞的金辇中来回的走动着,双眼微闭,好半天长叹一声“百姓流离,此乃朕之过呀!”
“皇上圣明呀!”老人此刻匍匐在金辇之上,痛哭失声道。
谭真和颜柔儿紧握着卫恒的手,低声劝慰着,而飘雪、莫言和杨灵心更是将老人扶起,默不作声
“停辇!”卫恒紧闭着双眼,好半天突然一声沉喝“取笔墨来!”
辇中众人显然有些目瞪口呆,她们呆呆的看着卫恒,不知道卫恒究竟要做出如何的举动。随着卫恒的沉喝,金辇再次停下。卫恒掀开了黄帐,走到了金辇的鞍桥之上,举目四望。早有秉笔司的太监将桌案抬到了金辇之下,明黄宣纸铺开,轻轻的砚墨。
卫恒孤身走下金辇,谭真等人也搀扶着老人紧跟着走出了金辇,呆呆的看着他缓步来到桌案之前。
突然间,卫恒双手抱拳,于众目睽睽之下,一拜天,二拜地,三朝太平岭躬身一拜。转过身来,卫恒来到了桌案之前,抓起了毛笔,丝毫不见思考,奋笔疾书:
升龙帝国三任帝卫恒与升龙城外,见百姓流离,心悲之。自朕登基以来,三年光阴转眼而逝,而朕却至今寸功未立,实无颜再见列祖列宗。于旷野中祭拜天地,遥祭皇陵,书罪己之诏,以告天下苍生。
太祖起于戎马,镇守青杨。然君上无道,群雄逐鹿。太祖以微弱之兵坚守青杨,败数十万义军,守臣道而丝毫无愧忠贞之节。后太祖顺天意而行,起兵青杨,与群雄共诛无道之君,得鹿而尊于天下,建帝国于飘摇风雨,教天下以仁道王政,此太祖之功业。
先皇孝文帝,身虽羸弱,却紧守刚毅之心,尊太祖遗训,十年间败闪族于济州,复我帝国北地千里沃土,实一代雄主。然天妒其明,而使先皇英年而逝,实乃我帝国之难,百姓之难
朕本顽劣,自幼离京,生长于莽野洪荒,六载而出,得太后教诲,顽劣稍敛。然先皇突逝,朕临危而登基为君,以万乘之态而临天下。为守孝制,托政于肱骨之臣,二年未曾临朝。未想为一己之孝而陷黎民于水火,非朕初衷,却为朕之过。此乃朕无识人之明,朕之责于情可推,于理难却,此朕之罪一。
朝中奸党当道,朕本以察觉,然朕一味求仁德之君,放纵宽容,终成朋党。百姓为此流离,此实乃朕妇人之仁所至,此朕之罪二。
百姓于水深火热,而朕身在皇城却全然不晓。断天下视听,取奸臣阿谀,置百姓于水火,而朕却携眷而游,实乃昏君之道,朕愧对太祖,愧对先皇,更愧对天下臣民,此朕之罪三。
朕今日拜祭天地,向天下臣民罪己,并对皇陵而誓:奸党一日不除,朕一日不涉祖庙皇陵;仁政一日不行,朕一日不涉祖庙皇陵;百姓一日不安,朕一日不涉祖庙皇陵!
朕对天而誓,如有违背,苍天诛之!升龙帝国玄元主人卫恒。
书完罪己诏,卫恒已经是泪流满面,那清朗之音回荡苍穹,闻者无不动容!老者扑通一声跪地号哭:“皇上,圣明呀”
“吾皇圣明,大德永铸!”在老人痛哭之时,整个仪仗中的侍卫,太监,宫娥,包括御林军军士全部伏地山呼海啸般的齐声喊喝。
卫恒没有在多说,他扭头对身边的秉笔太监沉声说道:“将朕的罪己诏传告天下,传令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