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一切,这里所有的物品,所有的角落,干净的简直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干净的令人寂寞、疯。
她只奇怪这人为什么没有疯掉?为什么能忍受这种折磨,这种折磨也许比监狱里的酷刑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我哪里懒?”夺命灯夫不由看了看小木屋里的一切,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很懒。
“你是不是想不到?”
“是的,我的确想不到,你是怎么识破那条狗是我?”
“因为你很懒。”新欢又说了一次,“你是不是有脚气?”
夺命灯夫怔住。
他忽然想通了,新欢是闻出来的。
狗狗身上绝不会有脚气味,这种细致入微的环节居然被新欢现了,这人实在很不简单,江湖第一智囊这名号并不是白来的。
夺命灯夫的恨意渐渐褪去,渐渐变得说不出的后悔。
“看来你已经后悔了?”新欢眨了眨眼,盯着夺命灯夫脸颊上每一根肌肉的变化。
夺命灯夫不语。
“你若是没有脚气,那就成功了,真的连我都找不出一丝破绽。”
夺命灯夫点头。
他想不到这完美计划,竟被两件事搞砸了,一件是尾巴,一件是脚气味。
“我们本来距离很远,本不该认出你的,可是......。”
“可是你要站在门口,等着快刀小芳?”
“这样能令人魂不守舍,吃惊之下,快刀小芳一定会玩命逃亡。”
“上面正好有几个人拿着渔网在等着?是不是?”
新欢点头,“你不是个笨蛋,想得很仔细,记性也不坏,可是你为什么不去好好洗洗脚再做这件事?”
夺命灯夫鼻子直抽气,冷冷盯着新欢,说不出话了。
“知道送终大人死因,并没有去找你,因为你还不值得怀疑。”
“因为你在查仵作底细?”
“是的,仵作明明已看出死因,却不说出,这实在是件奇怪的事。”
夺命灯夫咬牙。
他早已跟仵作提过,早点将家遣散,将老婆卖掉,这一切也许就不会这么糟糕了,至少新欢不会查出他接受五十万银票的事。
他也说过漂亮的女人不要养的太多,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不但很伤身体,也很伤脑筋,养的不好,她们也许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事出来,花钱买的女人,并不是多情的,也很难生出情感。
留这样的女人在身边,无疑是在头顶悬了一把刀。
色字头上一把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实在是至理名言,因为这是古人在惨痛经验中得到的教训。
夺命灯夫咬牙,盯住新欢。
新欢忽然笑了。
他很少笑的,所以笑的样子丑陋、恶劣而笨拙,像是顽童手里难看的泥娃娃。
“你是不是在恨仵作这个色鬼?”
夺命灯夫点头,他的确在恨仵作。
“你查到了很到秘密?”
新欢笑了笑,“是的,远比你想象中要多,远比你想象中要容易。”
这种女人出卖相公,也许比小贩卖菜还要容易、简单,所以千万不要将这种女人养在家里。
这并不是个好事,只能给自己带来麻烦与霉运,这道理很简单,却偏偏有很多人愿意去做,每个时代里都会有这样的人,所以在女人身上倒霉的并不止仵作一个人,以前有很多很多,以后还会有的。
新欢笑意不变,“你可知收买到女人花了多少钱?”
夺命灯夫不知道,他摇摇头。
他的心神已飞到那个院子里,他想起那女人见到快刀小芳的那一刻,简直像是赌鬼见到了骰子,说不出的放荡而邪恶。
他脑子里渐渐浮现出漆黑的屋里,那种要命的声音。
那种喘息渐渐变粗的声音,急促、慌乱、轻颤而销魂不已。
这实在令人无法忘却,他更无法忘却,因为他自己也曾经在漆黑的屋里享受过。
狗头铡倒了杯水给新欢,新欢浅浅喝了口水,缓缓坐在椅子上,笑意渐渐消失,眸子渐渐现出倦意,软软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他竟已闭上眼睛。
夺命灯夫瞧了瞧一代江湖智囊,不由吃惊,新欢竟如此容易疲倦,难道刚刚之前的笑意,那几句话已令他疲倦?
狗头铡轻轻替他披上貂裘。
“收买女人的事,是我干的。”狗头铡眼眸里竟已现出得意之色。
“花了多少钱?”
“你如果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一定会吃惊的。”
夺命灯夫不语。
他已盘算着自己花了多少钱,他伸出手指在算着,几次的小费加起来,不足二十两,出卖他相公是外送的,出卖快刀小芳也是外送,这里面的计划,他并没有花钱。
所以他收买这女人也就十几两银子,并不是黄金。
“这女人告诉我,你收买她,花了十几两银子。”狗头铡笑了笑,这种笑意并不礼貌,带着淡淡的戏弄之色。“这女人还说你一些事情。”
夺命灯夫眨了眨眼,脸上红了红,却依然问着,“她说了什么?”
“她说你不行,没有快刀好。”狗头铡仔细的盯着夺命灯夫脸上神情,仿佛很得意,也很过瘾。
夺命灯夫不语,鼻子里剧烈抽气,那张脸顷刻间变得惨白如纸。
“你好像很生气?”
夺命灯夫不语,似已被气爆了。
狗头铡笑着倒了杯茶,递给夺命灯夫,“你还是消消气,这种女人不但不能养,也不能沾的。”
夺命灯夫不语。
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就像喝酒一样,一口就喝完了。
“好。”狗头铡点点头,他仿佛很欣赏这种喝酒的样子,“你好像明白了这道理。”
夺命灯夫点头。
他已明白了这道理,这种女人也许连靠都不能去靠,因为这女人本就是一条毒蛇,无论你跟她做什么,享受过什么,得到过什么,都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因为毒蛇随时都会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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