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成是马蜂窝也很难。
手又是一挥。
十几道寒光骤然扑向无生,无生没有动,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一动不动。
他为什么不动,难道变成了石像,一尊等死的石像?
“你。”小蝶尖叫着出声音。
这实在令她惧怕极了,嘴里的话似已无法说完,也无力说完。
无生忽然用力将小蝶拥在怀里,死死的拥抱住。
小蝶不懂。
难道这人不想活了?自己不想活了,也不让别人活着?
十几道寒光骤然从他们躯体边上穿过,骤然穿过木屋,骤然飘向漆黑的夜色。
窗户上骤然现出几道人影飘落了下去,一张渔网也落下去,惨呼着落到冰冷、坚硬的大地上,一动不动的死肉般躺着。
他们手里赫然拿着渔网。
小蝶明白了。
这渔网已见过一次,正是在仵作宅子里,她深深记得新欢用渔网捕捉了快刀小芳。
快刀小芳岂非就是栽在那口铡刀下?
他们现在又想用这渔网来捕捉夺命灯夫,这的确是好法子,可是用过一次的渔网对夺命灯夫而言,也许不会有用了。
这法子是很不错,却用错人了。
比鬼还精的夺命灯夫,又岂会上这个当?见过一次的法子,对夺命灯夫而言,不但不可怕,却显得很可爱,也显得很可笑。
小蝶并没有看落下去的人一眼,这几人一定很可怜。
手又是一挥。
无数寒光骤然打向狗头铡躯体,夺命灯夫化作一道寒光骤然定入漆黑的夜色里。
他竟已逃出去了。
狗头铡忽然跃起,铡刀也跟着跃起。
铡刀忽然一开一合,寒光骤然消失,暗器叮叮落地。
屋里昏暗而无力,小蝶无法看清那是什么暗器。
身子并未落下,铡刀也没有落下,狗头铡冷冷哼了一声,忽然已到了外面。
“追。”
下面十几个人忽然有了动作,一动就没有了。
小蝶深深吐出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拼命的人已离去,危险的时候已不见。
她忽然挣脱出无生怀里,跃到桌子边,倒了杯茶,自己喝了起来。
“他们终于走了。”
无生不语。
“刚刚快把我吓死了,我真的。”
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刚刚的确快把她吓的半死。
无生不语。
小蝶倒了杯茶递给无生,就静静凝视着漆黑的夜色。
冷风呼啸。
林木森森,刀光闪动,寒光飘动不止。
里面忽然现出惨叫声,一个人忽然倒下,倒下就不会站起,夺命灯夫绝不会给别人活着的机会。
这是他做事的一贯作风,只要出手,就不留余地。
漆黑的林木已飘起了落叶。
刚刚生出的绿叶,不但新鲜,也极为活力。
“他们在里面拼命了?”小蝶边喝着茶,边欣赏着他们恶斗。
无生不语。
空空洞洞的眸子已枪头般盯着、戳着他们,他们已在恶斗,寒光飘动,铡刀骤然一开一合。
他们谁都没有占到便宜,谁都没有占据上风。
小蝶笑了笑,“你看他们谁厉害?”
无生不语。
“他们都很厉害,好像都没有占到上风。”小蝶苦笑。
这石像实在不懂得什么叫言语,什么叫说话,她已要闷死了,所以他只能自己跟自己说。
一阵冷风掠过,带来一片叶子,小蝶忽然伸手抄住。
她仔细的瞧了瞧,这上面居然有血迹。
是谁的血?是夺命灯夫的?还是狗头铡的?
她递给无生,“这是谁的血?是夺命灯夫的?还是狗头铡的?”
无生并没有看一眼那片叶子。
小蝶痴痴的笑着,然后将这片叶子吹走。
就在这时,下面忽然现出一道影子, 漆黑的影子一闪而过,闪向林木之中。
小蝶的心忽然剧烈跳了跳,“这是杭天狐?”
无生点头。
“这人居然没有死?”
无生点头。
“他是装死的?”
无生点头。
能成为大搜魂门的门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心智、功夫,都不该是平庸的,都应该是出类拔萃的,否则大搜魂门就不叫大搜魂门了,也不会这么出名,所以这人并不是容易死去的。
“他为什么要装死?”
“因为他也很聪明,也是条狐狸。”新欢忽然已起来,正静静的凝视着他们。
小蝶吃惊的盯着这一代江湖智囊,明明已睡熟,却偏偏已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人也是装的?
小蝶苦笑。
这些人都不是一般的人,文武都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他们心里所想的事真的很能猜得到,小蝶更无法猜到,她笑着凝视新欢,“他们都去拼命去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新欢脸颊上依稀没有一丝变化,疲倦而没有一丝活力。
“之前不能出手,现在不必出手了。”
小蝶不明白,“现在为什么不必出手了?”
“因为大搜魂门门主已过去了。”新欢忽然走近窗户,凝视着漆黑的夜色。
冷风飘飘。
几株大树已忽然倒下,倒在铡刀下,那口铡刀忽然一开一合,几株大树忽然倒了下去。
小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她知道那口铡刀很厉害,却没有想到那口铡刀会这么厉害,铡刀沉重而笨拙,到了狗头铡手里,就变得轻灵、神秘起来。
狗头铡握住那口铡刀,仿佛是剑客握住剑柄那么直接而简单,没有一丝沉重、笨拙之色。
小蝶凝视着夜色,心里却不停想着,大搜魂门门主为什么要装死?还有他为什么要用剑?大搜魂门门主应该用手才是。
漆黑的夜色。
冷风变得更加冰冷而恶毒,最恶毒的也许是那人心,江湖中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