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所想的去做。”
戌甲将书册揣入怀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日湖边入静的前后情状都说与了赵塚子。重新坐回靠椅,端着茶杯想了好久,赵塚子对戌甲说道:“那日你为何入静及醒来,我一时也找不准方向。只是拦楼那里你孤身一人,更要谨慎些。须时时提醒自己,再勿入静。”
戌甲点了点头,欲转身离去。但心中有事,不吐不快,走了两步便回过身来问道:“师傅,这几日我回想了几遍,觉着当日在山下衙门看护时是不是真起了些杀心?才不顾轻重地隔门发力打人,以至于把对面的院墙都砸塌了。”
赵塚子冷笑了笑,说道:“你那起的算是什么杀心,充其量不过是一时怒气尔。以你当时干出的那几下子,在真起了杀心的人眼里如同过家家一般。再说,这杀心既能害人也能救人,只看该压的时候能否压住。半点杀心起不来的,怕是多半活不到阳寿大限之日。”
从赵塚子屋里退出后,戌甲没有回住处,而是去了药房,找到赵钿子和潘蜀椒,说了自己要被带去栏楼禁足一年的事。一番商量,赵钿子让戌甲这两日多在药房呆几个时辰,跟潘蜀椒把手掌托药的手法学了。在栏楼禁足期间,若是烦闷闲下来了,可以练一练,好打发些时日。赵钿子特意嘱咐戌甲,在栏楼的这一年里,切莫令自己太过闲下来。不然耽误了修练不说,还可能因胡思乱想而引出心病来,山上、山下从来都是身病好治而心病难医。
两个时辰后,潘蜀椒送戌甲出了药房。赵钿子走到一旁,问道:“蜀椒,教得如何了?”
潘蜀椒转过身,答道:“回师姑的话,已将托药的控灵手法教与戌甲,并指点他练了一个多时辰。以我看来,明日再练上两三个时辰,便能记下手法,日后只须勤练熟悉即可。”
听了潘蜀椒的话,赵钿子满意地嗯了一声,抬眼看着大门外戌甲已渐远去的身影默不作声。
从药房出来后,戌甲直接跑到那边事先约好的地方,邬忧已经等在那里了。见了戌甲,邬忧赶忙迎上前,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就被发配去蹲大牢了?”
戌甲摆了摆手,说道:“什么蹲大牢,没那么严重,就是禁足而已。我在山下那趟差收官的时候没把握好分寸,动手惹出了乱子,所以上面让我受罚。暂时看也没什么,就一年而已。你也知道我的心性,一个人呆上一年不算个事。”
邬忧唉了一声,想了想,说道:“你也别真不当回事,人不是木头,日子久了还是会孤独寂寞,你得想好法子适时排解才好。”
戌甲笑了笑,说道:“不必担心,师傅和药房的师姑都替我想到了这一层,先后传了我一些东西,让我在栏楼自己安排修练,料想不会太过无聊孤寂。”
邬忧吐了口气,说道:“既然你那里已有打算,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你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可有事要交办于我么?”
戌甲摇了摇头,说道:“无甚重要的事须交办,只有一样,有机会的话打听一下忘兮怎样了。我在山下时结识了一位癸层的弟子,之前还曾在荒地与我们同练过。从他那里听到了一些事,忘兮受了些欺辱,日子挺不好过的。”
看着戌甲的表情,加之不久前自己看到过的情景,邬忧明白那必然是很难过的事。只是现在戌甲不想细说,邬忧便不去详探,又问道:“那好吧,还有事么?”
伸手搭住一侧肩膀,戌甲看着邬忧,说道:“别去栏楼看我。跟你说过的,目下体学的日子不太好过,我再一惹上事,怕是更会被盯住。你若去了,恐会受到不必要的牵连。别……别跟我争,在这茫茫大山里,我就你这么一个交心的朋友。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觉着日子难过。行了,我回去再做些准备,走了。”
走了没几步,转头朝还站在那里的邬忧说道:“万一真有要紧的事,可直接去找我师傅,必会有所安排。”
这日清晨,戌甲早早地随赵塚子来到学堂门外。过不多时,一驾飞行灵器停在门前。走下一人,身着制式黑衣,来到二人面前。戌甲看到那黑衣,便知此人是伤府派来押送自己的。赵塚子拱手致意,黑衣人也回了个礼。
看了戌甲一眼,赵塚子朝黑衣人说道:“人就在此交与你了。”
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把木制匕首,又朝黑衣人说道:“一件小玩意儿,给我这徒弟解解闷。”
黑衣人接过匕首,上下两面看了一下,然后交给戌甲,并对赵塚子说道:“只此一件。”
赵塚子点了点头,而后抬手送黑衣人上了飞行灵器。不多会儿工夫,飞行灵器停在一栋楼房前。下了灵器,戌甲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稍显残破的楼房,再扭头看了看四周的旷野,心中自言道:“我便要在这里呆上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