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人少,不能拼下去,不论如何也必须撤退了。一个箭步跑到邬忧身旁,大声地说道:“已经挡不住了,快停了术法,我们必须撤下去!”
邬忧却更大声地说道:“再替我争取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话音刚落,戌甲陡然感到邬忧身上的灵气波动更加激荡起来。戌甲此时非常想阻止邬忧,不论是留下不撤,还是如此样地继续施展术法,都十分之危险。可再看了一眼邬忧那一脸少见的决绝之色,戌甲轻声一叹,说道:“既如此,我也就拼上一拼了!”
刚要冲上去,忽然察觉到了异样。抬头一看,几样术法已快飞到头顶。戌甲大喊一声举盾,忘兮三人立刻聚拢在邬忧身旁,同时聚起长盾,将四人大部遮挡在下面。入静已来不及,且术法不似灵器,其牵引灵气往往更为复杂多变,仅凭经验与感觉戌甲无半分把握能准确扎断主要的牵引灵气。而且,此时的戌甲无论灵气还是体力皆已近枯竭,即便有可行的法子也做不出来了。只听邬忧大喊一声“退后!”,戌甲不由地照做,跟着术法便砸在了举起的长盾上。轰地一下,术法落地之处腾起漫天沙尘,连带着将戌甲震得踉跄倒地。发觉灵气波动未有明显变化,戌甲心知邬忧没事,可忘兮三人就难说了。待沙尘稍稍散去,果然隐约见到有人倒在地上。跑到跟前一看,三人皆已昏死过去,长盾也被炸得残破不堪,若再有一次术法攻来,就再难抵挡了。
戌甲正要再劝邬忧,却听邬忧大声说道:“快将前面三人领回来!”
戌甲不问半个字,立刻照做。一边跑一边取出一粒药丸吞下,接着腹丹内便逐渐灼热起来。强忍着体内新添的灼烧之痛及尚存的筋肉撕扯之痛,戌甲提起长枪冲上前去几番猛攻,先后替三人解了围。眼见三人已然安全撤下,戌甲正欲横下心来一搏,忽然感到身后一阵灵气暴胀,其势之猛烈,甚至令诸多敌人都不由地止住了身形。这时敌人中忽然有人高喊回头,戌甲也抬头顺着看去,只见远处那个堡垒整个地从下至上开始裂成两半,其中的一半已开始垮塌,另一半也摇摇欲坠。再回过头去看向邬忧,竟然让戌甲感到有些恍惚。自身后这个周身鼓荡着暴烈灵气的男子真的是自己认识的好友么?真的是那个整日里吊儿郎当,满脸无所谓的小哥儿么?
可是接着情势大变,邬忧身散的灵气骤然颓萎下去,连着身形都似有些不稳了。戌甲顾不得许多,直接大声命令汾芹三人将忘兮三人背走。自己则后撤几步,意图掩护住三人。敌人显然不会就这么放几人走,开始有术法及灵器升空并打向他们。不料邬忧竟不知何时施了轻身术,同时周身泛着一层光晕直冲一个术法而去。戌甲也不多想,直奔另一术法而去。邬忧借那层光晕挡下术法,戌甲也凭强榨出的灵气硬接下术法,分别掩护下一人。这时一柄灵兵快要刺进刚才未被掩护之人的后背,戌甲前手一松,后手一推,将手中长枪射向那柄灵兵。锵地一声,灵兵被撞偏了方向,直插到地上。对面的邬忧则迅速跑向长枪,拾起之后便朝戌甲跑去。戌甲一着急,大声问道:“为何还不走?”
邬忧使了个眼色,微微回头看了看。戌甲顿时清醒过来,接过长枪,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我今日是非得当个饵料了!”
邬忧深喘了两口气,说道:“你跟紧了,不要离我远了。”
说完,取出一打符篆,分出一半交给戌甲,并问道:“还能用得了符篆么?”
戌甲接过符篆,说道:“掐诀够呛,用符篆还凑合。”
邬忧说道:“那就好,只要还能打出动静,他们便不会大部越过你我去追身后的几人。”
戌甲微微点头,说道:“好,一会儿看我眼色,我先打,你再打。”
二人皆指夹多张符篆,戌甲双目一拧,双臂一挥,大片风砂便朝敌人刮去。见二人居然敢留下殿后,敌人也谨慎起来。本就放慢了身形,一见风砂刮起,竟同时施展的同类的术法,两相挤压,风砂竟倒刮向二人来。戌甲刚要拦在身前,却被邬忧一把拉到身后。这时已刮过来的风砂忽然猛烈爆炸,一阵冲击直接撞在那层变得很淡的光晕上,二人皆被这风火之势压得直不起身来。不想头顶之上,跟着便是好些术法砸了下来,邬忧急忙退至戌甲身前,手上掐诀施术。嘭地一声,冰屑被炸得四处乱飞,隐约能看见一人背着另一人逃向后方。这已明了,上前追便是。可最先上前的敌人忽然被术法打中,这便奇怪了。且不论有无时间掐诀施术,即便是用符篆,背身奔跑之时也绝难打得这般精准且隐蔽。想来是害怕自己也被暗算,后面的敌人渐渐地慢了下来,以至于停下不追了。
回头看了看已然远去的敌人,戌甲一手收回几张符篆,另一手放开了紧握的手掌,掉落下几枚不大的石块。两只手上的两样东西都是邬忧在最后那一刻塞给自己的,想到了这些,戌甲不由地扭头看了一眼背上昏死过去的邬忧。这时一声巨响传来,戌甲驮着邬忧转过身去,望见先前苦守的那处堡垒已轰然垮塌。叹了口气,戌甲无奈地自言自语道:“看到了吧,终究是守不住,还是该听我的,早些撤了。”
弯着的身子朝上耸了耸,戌甲又转过身,背着邬忧向己方纵深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