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尴尬。
“昔日孝帝在位之日,当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公私仓廪俱丰实,但如今,我等神州三十四境遍地荆杞,甚至有一整州都彻底被杀空,遍地森森白骨无人收。”
李道然虽然面似中年,但显然是和莫干休一样,亲身经历过前朝鼎盛时期,又经历不死魔帝时期的老宗师,这师徒二人气质一个道家一个百家,但性子却是一样,本来是跑过来给苏昼做心理辅导的,结果谈着谈着自己就开始长吁短叹,说不下去了。
最后,两人似乎也看出苏昼真的没有什么心理问题,战斗意志也非常坚定后,便递出两本小册,然后匆匆离开,徒留他一人呆在雪山之巅,环视众山小。
临走前,李道然有言相赠。
“我与威烈都看出来,苏小兄弟你不会轻功,近战武技虽凶悍,但缺远攻之法,所以我们两人便商议,各选一门绝学赠予你。”
“千里行走,是我之一脉独门轻功,小范围内的灵巧性或许不强,但却能令人奔若迅马,日行千里,倒是颇适合苏小兄弟你一跃数百尺的天生异禀。”
“而这‘刚射’之法,却是威宗师兵家的弓术,以内劲配合肉身蓄力,力越大越强,须得天生神力者方能精通,就连威烈自己也只是堪堪成就,便干脆赠予你,希望能于你手中发扬光大。”
寒风呼啸,苍云似乎就在眼前,翻腾变幻之间,仿佛触手可及。
苏昼拿着这两本小册子呆在原地,眺望俯视这皑皑雪山,久久默然不语。
而见周围都无人后,赤色小蛇从发丝中钻出,轻笑道:“苏昼,这面无表情的不像是你啊——我还以为你听了对方那么真情切意的倾诉后,会当场赌咒发誓,要把那魔朝上下全部抽筋扒皮,挫骨扬灰呢。”
“不,我很生气。”
和说话的内容不同,苏昼的声音很平静,他回忆起那些血肉被吸干的尸体,又想到这样的尸体可能在这几十年来遍布神州,数达千万。
计算着,死亡人数到了这地步,心中已经一点怒意都没有,苏昼的语气反而带着一点疑惑:“现在,我只是在苦恼一件事。”
将长枪插在地中,语气顿了顿,苏昼眯起眼睛,双手握拳,负在身后,他语气幽幽,环视群山:“那就是,怎么杀那魔帝。”
“才能让他,算得上是‘惨’呢?”
在雪山山巅呆了半小时后,苏昼沉默着下山,然后开始熟悉自己的新铸精铁长枪——原本的长枪过于轻便,飘乎乎的没有感觉,而这全重超过五十多公斤的灵铁十字枪随便一挥动,就能带出凄厉呼啸,风声之劲,凶猛至极,周围旁观练武的营地武者都不敢靠近三十米之内,只能感慨此人固然面善可亲,但武艺意外刚猛有力。
算上这长枪,以及其他衣物装备,苏昼常态体重开始逼近两百千克……当然,倘若只看外表,那自然是风度翩翩的俊美美少年,欺诈性极高。
最近几日,苏昼也将自己携带的各种精盐,白糖和香料,以及各种珍珠,人造宝石钻石和白银交易了出去,换了不少山参地根这种天才地宝,还剩下两口半的3号圣水就这样留着,关键时刻说不定就是几条命。
而大宗匠和巧匠莫干休也对苏昼带来的各种现代生存装备,尤其是暖炉,手摇充电器和高性能手电筒颇为感兴趣,依照大宗匠原话,便是‘雷力,积蓄,可堪一用’‘温润,雷击木’。
依照莫干休的解释,他们二人似乎是打算将一个闲置的真气铸炉改造一番,用这火山之力生成雷霆之力,对于铸造神兵颇有用处……苏昼也不知道这两位匠师怎么想的,难不成真的要手搓发电机?不至于吧?
时间就这样过去,就在苏昼过了几天吃饱了修炼,修炼完了练枪,练枪完了就用轻功高来低去,其余时间练习弓术,起码学会‘开弓’‘射箭’‘瞄准’‘算风’这几点的日子时,暴风雨前的平静终于结束了。
前去接应‘西域星罡砂’的威烈宗师一身血污,带着四位同样伤痕累累的重伤员出现在山下,在得到观察小队的通知后,苏昼与李道然两位宗师急忙下山接引。
就在这时,他们也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那迟迟不进犯的魔军,之所以一直按捺不动,却是因为等待更后方的援军!
“幸不辱命,西域星罡砂安全送达。”
左肩窝处被人用铁锥亦或是短枪之类的武器捅出一个大洞,废了一只手的威烈宗师虽然此时说话声仍然中气十足,但难掩伤势疲态,他用独臂将一个非常沉重的匣子交给李道然后,便长叹一声:“但共计四百七十二魔兵,还有‘猎生’,‘驭兽’两大魔将,已经抵达碧玉江,不日便将统领众魔攻山——而现在,就在我等身后,还有那‘赤地’魔将,携数十妖孽魔兵追击。”
“道然兄,苏宗师,这次魔军宁肯放弃前线军势,抛下数个要塞后撤数百里,也要从夹缝里掏出三位魔将,强行阻止我等铸造神兵……这只能代表一件事了!”
“不是魔帝,就是那国师,此二贼将在不久之后化龙成功,晋升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