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您有什么吩咐”
“之前叫你监视的车行,有动静没?”吴先斋没叫对方坐,只沉着脸问道。
“一直风平浪静。”周一本低声道:“据说那里之前是有一个王掌柜,不过后来就辞了,据说是去了沪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中tong那边一口咬定,那边有工党嫌疑,可又拿不出一点证据来。再者,邱主任的鼻子挺灵的,没道理zhong统知道的消息,咱们这边一点风声都没有。我怀疑,中tong 那伙子就是鬼扯,他们那时候是发现了妖狐,后来被妖狐摆了一道没法向上面交代所以所以才扯什么工党。那个王掌柜,到底是去了沪上了,还是被中tong秘密给处置了,叫这事到了弄个死无对证这都不好说呢!他们那些人做事,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
“听你这意思,是觉得妖狐没有问题?”吴先斋眯着一双眼问了一声。
“这要是有问题上面也不会放下来”周一本这么说着,就嘿笑一声:“再说了,局长咱们跟工党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工党是个什么样子的,您也清楚。像是林主任这样说实话,我是没见过。”
至少奔放的样子,绝对不是女工党能有的。
吴先斋的表情好了一些,想起局长打电话来话里的意思,他犹豫了一瞬还是道:“任何一个人都要经过咱们的检验金汝清查各家的家眷,你呢也查查他!他的家眷没来,那就好好从那个男扮女装的俞敏杰身上查一查是查清楚了,彼此才好都放心”
“明白!”周一本接了任务,就退了出去。
转过弯路过林雨桐办公室的时候,他的脚步不由的轻了两分,听里面说话。
她大概是跟葛副官说话,就听她问说:“你说一个人在哪种情况下最难受?”
接下来果然是葛副官的声音,他说:“自然是死的最难受。”
“错!”女声这么说:“是等死的时候最难受,不知道会不会死的时候才是最煎熬的。明白吗?”
葛副官愣了半晌,才说了一句“明白!”然后又问:“那那个俞敏杰”
“好吃好喝的养两天,就说他是金主任的大舅子,特殊对待,这断头饭多伺候几顿。”林雨桐带着戏谑的声音飘出来,叫周一本都打了哆嗦。
所以说,最毒妇人心呐。
男人都是打啊杀的,这位就这么吊着你,叫你不死不活。
也是!死就那么一下,死前才是最煎熬恐惧的。
这么一思量,葛副官就出来了。
见他把门轻轻的关上,过来低声问道:“周队长真这么干?”
周一本给使眼色:“听她的!”
看着葛副官离开,他才要走,边上的门就开了,林雨桐一身利落的从里面出来:“哟,周队长。”
“林主任。”周一本赔笑:“您这是”
“刚来,好些日用品都不全,打算去百货公司。”说着,就笑道:“金主任不忙吧?”
是想趁机拉金主任出去吧?他就笑:“不忙!不忙!再忙也没您的事情要紧。”他指了指走廊的尽头:“瞧,那间就是金主任的办公室。”
林雨桐抬脚就走:“那您帮我和金主任跟站长请个假。”
嘿!
真行啊!不过看着高挑凹凸有致的背影,不得不说,是挺赏心悦目的。难怪金汝清扛不住呢,搁谁谁也扛不住!
林雨桐‘生拉硬拽’的把四爷给拖出去了,还征用了一辆车。这个在办公楼上的人都看得见,上面的领导还矜持一些,下面那些内勤外勤,一个个的都跟看西洋景似的。
两人上了车,开出去了,这才有机会一块说话。
彼此经历了一些什么,哪怕彼此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但还是想从对方的嘴里知道详细的。
林雨桐先说,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空间看得见摸不着的事。
这个原因谁也不知道,但这却很要紧,以前能叫桐桐藏的东西就轻易不敢给她了。
“胡木兰的顾虑必须消除。”四爷就道:“必须做到叫别人百分百的信任”
这不仅是为了现在的工作和自保,还为了以后。
林雨桐明白四爷的意思,两人在这件事上就有些心照不宣。如此,也就意味着难度成倍的升级。要做到g党这边毫无怀疑,又得为工党工作,做到这些何其艰难?
四爷却像是心中早有腹稿:“你的真正危险不是来自于jun统,而是来自于zhong统。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找上门。”
是说要主动出击!
嗯!
两人一路逛着,买着东西,一路小声说着话。中午在一家西餐厅吃的饭,这地方安静,进来出去的,有谁没谁,一目了然,相对比较安全。
吃饭的时候,就说起了那个俞敏杰:“怎么回事?我现在能把人押在手里,只是没用刑,没审问,接下来怎么处置?”
“叫金家和俞家人来接。”四爷就道,“两家都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敢把两家人弄来,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至于王掌柜那里我已经把这边来的是俞敏杰的事传过去了,在弄清楚始末之前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要再跟那边联络”
肯定是王掌柜那边的安排出了问题。
成!
吃着,林雨桐就笑,在桌下蹭四爷的腿:“这回得做一回情人了吧。”
结婚是不现实的!也不允许。
但是做情人,谁也拦不住。
四爷抓住她的脚,“老实点”边上好几双眼睛盯着呢,亏她笑的出来。
初来乍到,不管是谁的人,爱跟就跟着吧。晃悠了半天,回去换了衣服,这不是得去站长家赴宴吗?
到的时候,差不多都到了。站长太太是个精致的中年女人,说话细声细气的,吴侬软语,待人矜持的很。
林雨桐送上香水,价值不菲,她的表情才略微热情了一些。
邱香山的夫人倒是个很热情的人,见人就先三分笑。而且很会来事,站长家待客,她围着围裙忙前忙后,巴结的姿态摆的很明显。这是替邱香山为那个副站长的位子使劲呢。
周一本那么一个粗糙的汉子,她媳妇倒是娇俏。烫着头,发卡是金的,耳坠子是珍珠的,手上的戒指是钻石的,手上的镯子是翡翠的,这一身行头看下来,这行动队确实是个有油水的地方。但显然,这位精致的打扮,站长夫人却不大喜欢。收拾的比站长夫人还贵气,这叫没眼色。
她一一认识了,但是,像是她这种客人,做客是比较尴尬的。跟女人们一起吧,没有共同话题。跟男人们一起吧,又显得跟女人不合群。
左右没地方去,她就坐在四爷边上。四爷坐沙发,她就坐沙发的扶手上。
那边周太太就‘呸’了一声:“好不要脸!”
昨晚在四爷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女眷并不清楚。特务这一行,那是上不能告知父母,下不能告知妻儿。这些女人只知道金主任那小媳妇才来,就捉了金主任的奸。然后那小媳妇尖叫一声,不知道是被打了还是被怎么的了,总之今儿就不见来了。
能为啥的?还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
才来一天,林雨桐成为女人们的公敌,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等坐到餐桌上,吴站长就先说话了,说林主任是英雄,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云云,大家都客气的恭维,林雨桐也顺势客套几句,饭桌上就这样。
酒过三巡,这就可以用饭了。菜一上来,林雨桐就给边上的四爷夹了一筷子鱼肚肉。
邱香山就打趣:“这也是国事艰难,若非如此,咱们林主任那也是贤妻良母。”
林雨桐一脸的感慨:“邱主任这话还真说对了。等到战争胜利了,我还真就申请退役。你们男人还盼着高官显贵,我呢?若是能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那才是福气!”
“那是!”邱香山一笑,“那咱们举杯,为了胜利!”
这顿饭气氛正好,却听周太太轻笑一声:“男人们追求个高官显贵,可那话是怎么说的,悔教夫婿觅封侯。这男人出息了,别的不想,只这老家的老婆,待见的却不多了。人人都喜欢外头养着的,带着小老婆倒是觉得比带着大老婆有面子。”
小老婆大老婆的这是说谁?
周一本皱眉:“吃你的饭,就你话多。”
周太太脸朝一边一瞥,不大爱搭理的样子。
林雨桐慢慢的放在杯子,拿帕子擦着嘴角:“周队长也确实该教教周太太说话了。什么小老婆大老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周队长在外面养着女人呢。咱们身上穿着军装,那要求的就是一夫一妻。何况这大老婆小老婆的,还是少说的为好。我这人嘴快,受了委屈就爱跟朋友絮叨,我嘛,跟我关系好的就那么几个,万一我不小心絮叨出去了,这与周队长,不大好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危言耸听!
周太太嗤笑:“这是威胁我呢?我就说了,我就是不待见小老婆就是不待见明知道人家有老婆,她还不要脸的勾搭的”
“住嘴!”周一本拉她:“我看你喝醉了,回去耍酒疯去。”
“好了”吴太太笑盈盈的起身,拉了周太太往里面去,“我们去阳台上散散去,你们先吃着,怕是酒喝的猛了。”说着,不由分说拉了周太太上去了。
她心里瞧不上,但是劝人的时候还是道:“你说话,也是太口没遮拦了。你倒是骂的痛快,可你怎么忘了”她的手往上指了指,“那位国|母难道就是原配?”
周太太‘啊’了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那个胆子,我就是就是看不上她那轻狂样儿。跟男人说说笑笑的,成个什么样子?”
“那她干的还都是男人干的活呢。好些男人都干不过她,你怎么不说呢?”吴太太就道,“你们家周队长,见了人家都客气三分,你倒是得罪她做什么?况且,她认识的人都不是小人物”说着,她就一顿,不往下说了,“你呀回去问问你们家周队长,就知道了。现在,听我的,下去跟她道个歉,这不丢人。”
不认错也不行呀。
吴太太给了台阶,她就得顺坡下来。于是到了下面,被吴太太拉着,邱太太又特别有眼色的递了一杯酒过去,谁知道还没到那个林主任跟前,这金主任突然叫了一声:“周太太”
“啊?”周太太一愣,看向四爷。
四爷手里转着酒杯,说了一句:“我没结婚。”
什么意思?
周太太愣了半天才明白,金主任是维护姓林的那个女人呢。她一时臊的脸红,却见姓林的那个女人朝这个金主任笑的跟朵花似的。
周太太敬的酒,林雨桐只抿了抿就放下了,这就证明人家没原谅,对这个事情很在意。
这顿饭,吃到最后很有些不欢而散。林雨桐回家,却又翻了阳台去找四爷。
周一本就在四爷的另一边住,往常,他那双眼睛常不常的透过阳台那扇门,紧紧的盯着其他人家。今儿,他没这个心情,都快被老婆给气炸了。
“你干什么?我就问你想干什么?”周一本压着声音,但是怒火一点也没小,“人家勾搭没勾搭男人,关你啥事?又没勾搭你男人,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
“我就说了说了能咋?她还能告诉那位夫人去再者说了,那位夫人能知道你是谁不?”周太太顶了一句嘴,不以为然。
“你蠢死算了。”周一本气道:“她是不能告诉那位夫人,那位夫人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是,听话听音听不懂吗?跟她关系匪浅的战友,在那位夫人的护卫队,还有在侍从室里的况且,她的老师,是能跟局座大人拍桌子的主儿,你得罪她?这副站长空下来,本来是我跟老邱都有机会你看人家邱太太,帮着站长太太招待客人忙里忙外,你呢?就知道跟我捣乱!真就是站长不得罪人,把我的名字给报上去,那边有人念个歪经,你男人的前途就算是完了。他娘的出生入死的几年,全陪在你这一张破嘴上,你还敢说你没错?”
周太太被吓的不敢说话,好半天才道:“昨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徐次长的千金说她跟金主任是同学,上次在重青还远远的见着了。这个徐次长是没什么大权,跟你的交集也不多,但是徐次长的公子,却跟蒋公子是同在苏国留学的同学,有这一层关系,难道就没出路。我说让你给牵线搭桥,人家同学重逢,未必就不可能。你非说金主任有家眷!结果呢?如今得罪了就得罪了,咱们收拾不了她,可以借别人的手嘛。你说呢?!”
说个屁!
“你少给我掺和这些事。”那女人能一个人干掉一船的rb军官,收拾个你还不跟砍瓜切菜似的容易。什么徐次长蒋公子,四六不靠的,如今连认识都不认识,我何苦舍近求远。
林雨桐那边要的无非是面子,道歉把人家面子兜住就完了。但敢真跟为这个撕破了脸,自己能不能扛到跟蒋公子搭上关系还不一定呢。
还要跟着不醒事的女人说道几句,突然听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林雨桐的门被敲响了,她却在四爷这边开了门,探头去问:“葛副官,什么事?”
“林主任,金主任在吗?”葛副官喘着气,转身跑了过来。
四爷听见声音就拿了衣服往外走:“什么事?”
“俞敏杰不见了!”猛不丁的,他砸过来这么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