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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我吧!”林雨桐刚凑过去,门口响起敲门声。
林雨桐迅速的将收音机包起来往床下一塞,四爷这才伸手将门打开。
“先生,这是您定的电影票。”门外一声侍者打扮的人恭敬的递过来两张票。
四爷回头看桐桐,桐桐摇头,她只是说说而已,但并没有订票。
他自己也没订。
四爷没有接,那侍者就微微的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四爷认识了,是那个门童。
此时,他微笑着站在门口,手还伸着。
四爷这才接过来,低声道:“你尽快撤吧,这里不是只住着我们。”
对方低了头,‘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偏巧王曼丽刚从房间里出来,把门才拉上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四爷。她就笑:“这是要出门?”
“是啊!”四爷将拿着电影票的手插进裤兜,身子也让开,“里面坐。”
王曼丽跟门童擦肩而过,朝这边走来,站在门口朝房间里看了一眼,“林雨桐呢?”
“卫生间换衣服。”四爷又再次请了一下,“里面坐吧”
林雨桐也在里面喊:“你先坐,我马上出来。”
“不坐了,家里催了。”王曼丽说着,拎着包就走。走了两步了,在四爷将门关上的那一瞬,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走廊,刚才擦肩而过的侍者,好像有点面熟?
在哪里见过!
可这在哪里见过呢?
她上了电梯,问开电梯的侍者,“刚才在楼道里的人是你们的酒店的人?”
侍者正要开电梯,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没有呀!我们的人不能乱跑的,除非客人有事。要不然,应该是站在电梯门口的。”
“那这一层的侍者呢?”王曼丽又问了一句。
“今儿就没见,您要去前台问才能知道。”
王曼丽点头:“那就下去吧。”
结果到了前台一问,前台就点头:“确实不是原来那个,他家里有事请假了,是从外面找了人来顶班的,这个点也该走了。”
“二楼之前还有人要过客房服务吗?”王曼丽又问。
“有!”经理毫不犹豫的道,“一位姓金的先生订了两张电影票,我叫他送上去了。”
员工该走员工的楼梯,所以开电梯的不认识,也解释的通。
合情合理,她将那个面熟的侍者暂时抛在脑后,朝着经理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酒店,直接回家去了。
却不知道站在酒店前台后面的经理收了脸上的笑,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严肃。从边上的小门进去,示意之前那个门童:“你赶紧走,小心点,最近你不要出来活动了。你的脸被记住了。”
门童点头,“你赶紧出去吧,他们马上下来了。”
既然联系上了,那这临时拼凑的收音机就不能用了,这东西放在房间特别危险,但是现在白天带出去又很不方便。想扔你也得等晚上呀,可这放着万一被人趁房间没人给搜出来沪上军tong 站的人肯定盯着这边的,自己和王曼丽这样的人来,他们一定会派人过来,名为暗地里保护,实则还是监视。怕又出现不可控的事故。这都是人之常情,但对于自己和四爷的行动,却平白多了许多的障碍。
四爷就说:“装箱子里,光明正大的提着出去。”
然后呢?
“去银行。”四爷看了看箱子,“连箱子一起存银行保险柜里去。”
“”好主意!
以两人的身份有点家私,带在身上不方便,存在银行的保险箱里这有什么好奇怪。
于是,东西就那么带着出去,下楼很顺利,到了楼下,侍者伸手要箱子,四爷躲了一下,“不用了,派辆车就行了。”
一上车,林雨桐就发现,后面最起码跟着四个人两拨人。
车子启动,去银行开了保险柜,将箱子存了进去,不到特别准确的确定自己和四爷的身份,他们都不敢冒险的去查这里面的东西,怕犯忌讳。
从银行出来,就将车子打发了,两人在街上随便转悠,找裁缝店做西装做旗袍,光是丝巾就买了十几条,买好的东西叫他们送到酒店就好。晃悠的差不多了,在外面吃了饭,这才去了电影院。
票上有时间的,去早了也没用。
两人到的不早不晚,在门口买了葵花籽带进去,找了座位坐好,不动声色的将前后左右看了一遍。这个点电影院的人不多,时间都到了,电影院里的灯光都已经熄灭了,也之后身后的一排坐了个人来。
林雨桐和四爷对视了一眼,基本确定就是身后这人了。
这人抬手拍了拍四爷的肩膀:“先生,能借个火吗?”
四爷递了个东西过去。
递过去的是临出门前准备好的,是一张纸条,上面是要告诉他们的情报。
那人接了‘打火机’,然后真就打火将烟给点着了,他抽了一口又将真打火机给四爷:“谢谢先生了。”
于是,这场电影全程谁再也没搭理谁。电影一结束,在亮灯以前,四爷和林雨桐就起身,从电影院出来了。两人也没有要看对方到底长什么模样的心思,又在街上随便的转转,花店、咖啡店,然后压马路。后面一直跟着监视的人,两人不管,好久没出来玩了,之前来过沪上,也没好好转过。如今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玩到下午四点,才往回走的。
今晚得出去吃饭,但四爷会留在酒店里,那边有事要联系四爷,那今晚就是机会。因为自己和王曼丽都不在,所有监视的人都会跟着自己两人而离开,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回酒店的时候,王曼丽已经回来了,徐媛正在大厅里,“您回来了,您先上去,我在这里等着。”
距离五点还早,徐媛是出来等军tong 站打发过来接人的人的。
林雨桐挎着四爷的胳膊,往前台去,问坐在那里的经理:“这里有寄存了给我的东西吗?”
“有的!”经理亲自拿了几个包来,在其中一个包上有节奏的拍了几下:“东西不少,需要我叫人给您送上去吗?”
林雨桐就意外的看了这经理一眼,“不用了,都是衣服,没多沉。”她顺手给接过来,朝对方笑了一下,拉着四爷就上去。
一进屋子,四爷就去看刚才被那个经理拍过的包,包里没什么东西,除了一件风衣,再没有别的,连衣服口袋都看过了。
“没找到?”林雨桐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四爷将衣服上的牌子摘下来,“只怕在这里上面。”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在上面烤了一下,果然上面就出现一行字。
林雨桐看了一眼,就点头:“你小心点,我尽量把今儿这饭局时间拉的长一些,四个小时,差不多了吧。”
够了!
两人分头行动,林雨桐换了一身利索的装束,武器带齐备了,王曼丽就在外面喊了:“好了吗?”
“好了!”林雨桐这边应了,四爷抱了她一下,“你小心点。”
林雨桐抬头亲在他下巴上,在四爷的手上挠了挠,才转身开了门出去了。
四爷在里面出去了,还能听到王曼丽问:“不带你们家那位去?”
“他跟咱们不是一回事。”林雨桐就道,“再说了,他今晚还有事呢。”
王曼丽愣了一下就明白了,“他那一组的这几天都出去忙去了,我还当咱们这位金先生得道了呢”
渐渐的就听不见了。
四爷又在房间里等了半个小时,这才出了门。到了下面,那个经理已经将车子备好了。上了车,他什么也不问,车子开到哪里算哪里。
却没想到,车子停在百乐门门口。
四爷下车,司机就道:“二楼四号包厢。我在下面等您!”
晚上的百乐门喧闹非常,进去之后直接上了二楼,四号包厢的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就一副热络的样子:“金兄,你可算来了。咱们可有好些年不见了。”
四爷也热情的跟他握手,“是啊,好多年了。”
这人一身军装,军衔还不低。
两人坐下,这人才道:“齐友昌。”
四爷‘嗯’了一声,“驻防军后勤处副处长?”
齐友昌一笑,“考虑到接下来咱们还有很长时间公事上的接触,所以组织让我出面跟你联系。你们递来的消息特别重要,只靠相互协调着叫他们释放咱们的人已经不可能了,总部的指令,叫咱们配合,尽力营救咱们的同志。当然了,咱们这个临时小组,还是您是组长,我听从您的领导。另外,除了您和那位同志,在jun统内部还有咱们的人配合。”
四个人打配合?
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四爷就问:“你们现在清楚军tong里面还扣押着咱们多少人吗?”
“只jun统就有一百三十七人。”齐友昌低声道:“这里面最长的入狱时间都七八年了。”
那这人数可不少。
但应该没有什么重犯,真正的政|治重犯,一般人连接触都接触不到,有些人的释放必须要蒋亲自签特赦令的。
“能提供名单和这些人的详细信息吗?”四爷再一次强调,“必须是非常准确的信息,否则,一旦混入了别的分子,可就坏了。还有这些人里面你能确保这份名单的人都没有变节?”
“不能!”齐友昌深吸一口气,“这需要jun统战的那位同志进行辨别。”
“还有一个问题,这次我的任务是临时性质的,后勤物资被押着,万一这边的事情早早的处理完了,我就没有留在沪上的理由了,咱们的计划很可能受此影响这一点也要考虑到任务的连贯性很重要。任何一个环节衔接上出了纰漏后果都不堪设想”
“这批物资的事情比想的要麻烦,三五个月都别想处理清楚。但你说的也有道理,国党做事向来是没谱的,追查的是他们,糊弄事的也是他们这事我记住了,今儿回去我就汇报。”齐友昌说着,就看四爷,“还有别的吗?”
暂时就这样吧,剩下的就是商量一些联络上的细节问题。
而另一边,办的哪里是接风宴,分明就是一场酒会。
沪上站能上的了台面的,应该都在这里了。钱通钱站长请林雨桐到最前面去,光是欢迎致辞,就一个人说了七八分钟。林雨桐看了一边的王曼丽一眼,王曼丽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很显然,这跟王曼丽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这是做面子活,跟咱们合作的诚意不大。”这明显就不是说事的场合嘛。
林雨桐低声道:“钱通的面子得给,他跟老师好像关系匪浅,咱们这次来,其实已经有些失礼了。”
“这不是谈私交的时候。”王曼丽憋着一口气,“他就是仗着这一点,压根就没将咱们放在眼里。”
打从来了这里之后,林雨桐就知道这一点了。王曼丽常在固化的圈子里,一贯都是被捧着的,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完全我行我素的,她不适应了。其实,自家这边不管怎么说,都是戴派来的,这里面还有戴特意安排的王曼丽,为的什么,就是怕压不住这些资历老的。所以,按照上下级的关系来说,打从飞机一落地,他沪上军tong战就该安排人接送的。可结果呢,自己和徐媛去了军tong 辖下的第三监狱,把最后的身份都亮给人家了,可除了监狱长,从头到尾,沪上军tong站没有一个人出面。这态度还摆的不明朗吗?要不是跟冷子秋联络,阴差阳错的,胡木兰那边的电报经了他们的手,人家连今儿这阵仗都不摆呢。
这也是今儿一见这阵仗才想到的。说不得,这会子钱通以为自己跟冷子秋用电台发报说的那些咸淡事完全是借口,真实目的只是想借胡木兰的面子,所以才唱了那么一出。
从这个方面想,好似也算是错有错着了。
她就低声道:“你知足吧,要不是冷子秋知机的把电报发给他们,人家还装着不知道呢。拉着脸干什么,走,规规矩矩的敬长辈几杯去。”
王曼丽咬牙,但还是尽量挤出几分笑意来,跟在林雨桐身后朝刚从台上下来的钱通,“钱站长,等您下来这可等了半天了,这一杯无论如何您得赏脸。”
林雨桐尴尬了一瞬,能这么说话吗?什么叫做‘等你下来等了半天’,也不嫌犯忌讳。当官,最讨厌听‘下台’之类的话,王曼丽倒是好,偏这么说。钱通确实刚从台上下来,这话说的,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
眼看钱通要变脸了,林雨桐将王曼丽挡在身后,举杯就道:“钱站长,按说都该叫您一声师伯的,我来之前,老师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去家里拜访您一趟。她给您带了不少东西来,您看我这才说安顿好,趁着您不忙的时候去一趟呢,您又这么客气的给我这么一个晚辈接风,晚辈着实惶恐。”
钱通点了点林雨桐:“你会说话,但说的都是假话。胡木兰可不会叫你说这么客气的话给我听的。再说了,既然叫你上我家去,那怎么不去家里,先去了监狱!我看,你这是一心为公嘛!”
林雨桐就朝徐媛看了一眼,徐媛不自觉的低了头,没敢上前。林雨桐就转过来笑道:“当着别人的面,我肯定说那是公事。但在您面前,我哪里敢扯谎?”她说着,就左右看看,“师伯,借一步说话,晚辈还真有一件要紧的事跟您禀报呢。”
钱通见林雨桐面上不见丝毫嬉笑之色,也不由的正色起来:“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