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的住,第一,肯定是稀罕孙女,越是照看越是舍不得。第二嘛,实在是桐桐这个儿媳妇好伺候。给啥吃啥,哪怕不是很想吃,也从来没有异议。而且,还挺聊得来的。她在家跟儿媳妇说亲戚家的家长里短,说邻里间的是是非非,她也从不嫌烦,还总能搭上话,说了两天,现在谁家谁家她掰扯的可清楚了,感觉像是嫁到村里的老媳妇似的。反正呆着没一点不自在的地方。
如今要走了,她还得交代,冰箱里的啥在哪放着,最多能放几天。炖的汤在砂锅里,晚上记得热交代了半个小时,才把人送走。
回去的路上,尹宝山就道:“你也是该回去就回去。忘了当时结婚的时候咋跟亲家说的人家亲家母就住楼上,两口子都没正经的上班,还伺候不了一个孩子?想孩子一个月半个月的去瞅瞅也行,虎子一周有两天是闲着的早上去晚上回,亲香亲香就算了住在一块不行!”
牛爱群当然知道,“我也没想常住。实在是咱那大孙女,你说咋那么稀罕人呢?”舍不得是真舍不得,“桐桐也没那么些个事,我跟你说,我觉得住的比跟咱家丽丽住到一块都自在。”至少桐桐善于聊天呀,啥都说的下去,丽丽这一点就不行,“也没啥拘束的,想说啥就说啥倒是大振,一天到晚的在书房,吃饭露个头,其他的时候都不咋露面,就我们娘俩进进出出的这几天暖和了,中午头的我们娘俩带孩子出去晒太阳你不知道,可把小区里的人看的稀罕的”
尹宝山心说,人家那是嘴上说的客气,谁家的孩子谁家亲。他就是刻意提醒牛爱群,“人家儿媳妇好那是人家有涵养你得考虑亲家的心情吧。你老住在那边,亲家母还好,能随时过去抱抱孩子,亲家就不方便了吧。”
那也是!
牛爱群知道自己理亏,不想听那絮叨,就说虎子,“以后找对象,至少要找个跟家里投脾气的。你看,在这边呢,你嫂子没话说,跟咱家的人是真合得来。你再看看你姐夫,你们爷俩最近都在那边,处的咋样?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多好!别弄个搅家的媳妇回来”
虎子憨憨的笑,“那能知道谁投脾气,谁不投脾气呀?”
傻小子,所以才叫你谈嘛。
家里走了一个人,马上就有另外一个人接上,因此,并没有更安静。反倒是更热闹了起来。
以前是牛爱群在这里,其他人不好意思太过来。如今以走,家里的厨房和杂事,都归齐芬芳。做饭顺便就在这边做了,于是,林家人也就常在这边吃饭。
四爷好像是弄了个什么人脸识别和跟踪的玩意,最近苏南一回来,两人就钻书房去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林阳在没人的时候就偷着问林雨桐,“我家那个二姐,您看正常了吗?”
是急着想要孩子吧。
“着什么急呀!”正常是基本已经正常了,“不是那个的问题,主要是之前受伤,身体再调理半年你现在备孕也行呀。”
小四抱着孩子转悠,“着啥急呀?年纪又不大。好歹是得等妈把暖暖照看的撩开手吧。”
去去去!那你三姐得等到啥时候去。
林雨桐就林阳,“别管我们,这边不行还有我婆婆呢。一样能看孩子。”
林雨苗给孩子的尿布晾了,就道,“你婆婆是真能住。在这边住了小两月了吧。”
齐芬芳就拍了林雨苗一下,然后看了书房一眼,“说什么呢?”
林雨苗吐吐舌头,声音不由的小了下来,“我也就是说说也没说什么呀?是住了小两月嘛。不过老太太还算干净就是这东西归置的,你呆的也够呛吧。”
这边以前布置的是雅致,自家妈在这边,是力争保持住那份雅致,人家摆的东西,她从来不给随便换位置的。不过那位来了,擦干净是干净,但是归置东西吧那是啥东西都争取靠墙,桌上的东西尽量的朝最里面摆,怕给摔了。于是,这个家里一进来,就古古怪怪的,看的人忒别扭。得亏老二给忍下来了。
其实桐桐很无所谓啦,真正雅致的是书房那位。但这话她不会去解释,只一副好媳妇的样儿,“啥都不用管,里里外外啥都照看了。夜里都不用起来,省了多大的事啊。”
孩子最难带的就是月子里,一会子一吃一会子你尿的,孩子饿了四爷抱来叫孩子吃了,然后她就是个提供了孩子的粮食,其他的不用管,只管睡就是了。这还不舒服呀?
为了这舒服,这点忍耐叫事吗?
虚伪!
林雨苗斜了他一眼,“你就是典型的爱人家儿子看人家啥都是好的。”
那你这话说的,我爱我男人怎么了?,“我还就爱了怎么了?我男人就这么招人爱。”
“没有没有就招你爱了。”四爷出来就听桐桐搁那爱不爱的,顺嘴就接了一句话。
两口子耍花腔,他们俩没怎么的,倒是把边上听的人弄了个脸红。
等四爷走了,林雨苗白眼翻桐桐:“你们一家都招人爱。”说着,喜咪咪的瞧暖暖,“连这小丫头都特招人稀罕,是不是?”
孩子咧嘴一笑,胳膊腿都扑棱开了。
小四就接了过去抱,“这丫头叫什么暖暖呀,该叫笑笑才对。除了出生的头几天我听见过哭声,其他时候我愣是一声也没听见过。我想着晚上总会哭吧,还专门晚上把窗户开着听,还真就不哭。你看这一逗就喜笑颜开的孩子要是都这样,其实生一个也行啊。”
暖暖是我们的小名,人家是有大名的。
尹宝山和林忍让给取的名叫尹旭芳。林忍让说孩子是早上生的,这该有个‘旭’,尹宝山琢磨了一圈,想不出来,只记得给闺女当年起名字,在芳和丽之间选的时候,芳被村里另一家给取了,无奈只能叫‘丽丽’,现在好了,添一个孙女又能用了。于是两人各占一个字,名字定为尹旭芳。
旭还行,但这个‘芳’四爷没给驳回去,但给办出生证明的时候把名字的字给改了一个同音的,改为尹旭方。
林忍让强烈要求把这个字给改回来,说在上户口的时候一定得记着。
但林雨桐却觉得还好,四爷取的是‘旭日照万方’的意思。
旭日照万方的前一句是:远景何晃晃。
远景何晃晃,旭日照万方。意思是前途渺渺,只有旭日能指点方向。
取后半句做名字,意思是普照万方,暗合‘暖暖’这个小字。
而前半句,不正好是自己和四爷的写照吗?这一站之后去哪里,会遭遇什么那都是未知的。用一句前途渺渺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加上这个孩子那样的情况下出生,一出生就有邹青送了东西来。那东西对以后想来也是至关重要的。这丫头,可不正是指点自己和四爷方向的那一抹旭日嘛。
这个大名不到上学都不用的,知道自家添了孩子的,都只知道自家闺女叫暖暖。
暖暖大概真给四爷指明了方向,最近四爷特别忙。袁教授给的项目是不小,但他也就是每天花上三到四个小时,就不干了。因为一个组里不止一个他。他三四个小时干的,别人都加班到晚上十点才能赶上他的进度,因此他日常在家是非常轻松的。
只这孩子出生之后,四爷的工作时长,大致增加到了十个小时左右。白天八个小时,晚上还加班俩小时。至于弄的那个人脸识别系统,还不是他主要忙的东西。
这段时间家里老有人,哪怕人家进来敲门,但有些话说起来也不方便。现在,牛爱群走了,齐芬芳说要留下晚上带孩子,林雨桐没让。这孩子确实晚上不闹,林雨桐不说晚上能睡足八个小时吧,但五六个小时是能睡的。早上起来吃了饭再跟着孩子补一觉都行的。
家里这才剩下一家三口。
四爷还在忙,她抱着孩子去了书房,一墙的屏幕。
这个屋子的温度比别的屋子的温度都要高几度,“到底忙啥呢?”
四爷抬头瞧了母女俩一眼,“你先去睡这一会子就好”
“很复杂吗?”林雨桐问道。
不复杂。
四爷一边敲着键盘,一边道,“在有关部门的监管下,召集一批志同道合的小朋友组建一支网络蓝军”
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为自发的没有报酬的网络民兵组织。”
网络民兵组织?
这个东西,听着是个好东西。
好吧!你牛了!
林雨桐要走了,扫了一眼那个屏幕上探出来的对话框,人家是这个样式的:
——四爷,发救兵来!顶不住了(哭唧唧)
——猛啊!四爷!爷,来嘛来嘛,做个伴一起嘛。
——我靠,爷就是爷补上了补上了
“”感情跑到虚拟的网络世界当爷去了,呵呵。
四爷哼笑一声,“想当爷到哪都是爷”
林雨桐毫不怀疑,最终他能成为那个世界的王者。
她没打搅他,叫他继续忙他的。半夜里,突然觉得有点热,不是那种燥热,是类似那天的热但明显微弱了许多。她刷一下睁开眼睛,四爷揽着她,她怀里是孩子,孩子舒服的扭了扭,嗯哼了一声。林雨桐轻手轻脚的拔开四爷前襟的衣服,看见胸口似乎有一条细线在那个印记上若有若现。不大工夫,消失于无形。
原本的印记有什么坏处暂时不知道,不清楚,但这么个东西跟着,不知道怎么去克制就比较害怕了。但现在不同了,只要还有东西能束缚他们,那就好办。
林雨桐心说,做善事本也是两人的初心,这并不为难。
四爷像是知道她怎么想一样,便摇头道,“咱们这一回是占着主场的优势”
林雨桐一顿,便明白了四爷的意思。
怎么说呢?她估且将操控这一切的叫做‘神’。总想着束缚自己的,叫他‘敌神’。而似乎跟‘敌神’不知一个阵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帮了自己和四爷的,林雨桐将他叫‘助神’。
如今是助神的主场,自己和四爷自然占优势。反之呢?
林雨桐就道,“这敌神”
话一出口,四爷就提醒,“敌我现在分为时过早不要放松了警惕。压着咱们未必就不好,助了咱们未必没有利用之心不管什么时候,都别大意了”
可这话,却叫林雨桐更糊涂了。
四爷就道:“他们如果是神,我们至今不死,难道不是另一种神不用将他们看的太了高。能被两方关注,本就已经说明问题了。你可以将他们当做是两方,而咱们是第三方。”
林雨桐有些恍然了,“天道抹杀不了的人,那就是神。”
对!
天道抹杀不了的人,就是神。
四爷笑道,“我们不求成神,做一个天道也无可奈何的人有何不可。”
难道跟爷悠悠与红尘,不好吗?
这话叫林雨桐如同醍醐灌顶,“我们要做的不是依附谁”
是啊!你将其分成两拨的时候,或许已经一脚踩到坑里去了。
别说你分不清谁善谁恶,便是分的出来又如何,你怎么确定你的感知一定都是真的。
何况,这事未必没有另一种可能。四爷侧脸问桐桐,“还记得当年是怎么处置年羹尧的吗?”
记得!当年唱了好大一出戏。
最关键的一局,便是跟十三唱了一出双簧。哥俩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其实从头到尾,十三都是四爷的影子。甚至是拉了弘晖迷惑了对方一把。
想到这里,林雨桐不由的眯眼:那件事,从头到尾十三都是执行的四爷的旨意。他的意思就是四爷的意思。
四爷就笑:“想明白了吧!那可能是两方,但并不能排除一人饰两角的可能呢?”
所谓的神,谁见过?
这种给你一巴掌,再给你个甜枣的把戏当你被甜枣迷惑了,依附于甜枣了,他收服你的目的不也达到了吗?
是啊!坏的是他,难道好的就不能是他?
好悬一脚给踩进去了。
她被生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真是防不胜防”
所以,更要意志坚定,“你只想着,咱俩的日子就要这么过下去,永远都不腻。不能怕有人压你,也不要欣喜有人会帮你要做的就是周旋。不管他是善还是恶,不管他是两方还是一人跟咱们演戏,这些都跟咱们无关。”说着,摸了摸胸口,“别管得到的福泽对压制这玩意有多大的用处,总归是这么做跟咱们的初心并不违背难道做了善事会加重这玩意的压制,你就不做善事了?”
当然不!如果那样,人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拉着四爷一起遗臭万年吗?
如果是那样,她倒是宁愿两人死同穴,那未尝不是另一种永恒。
四爷就顺了顺桐桐的头发,“所以啊过日子吧。那些所谓的对以后有用的东西,得之勿喜,失之勿忧”
别因为那个东西迷失了自己。
活在这辈子,那么,能牵动人喜乐的除了这辈子的遇到的人和事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