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59)
“你是不是傻!”
林雨桐和周安民带着林雨苗到楼下的时候, 刚好碰见又回来的小四。
“你怎么回来了?”林雨桐先问。
小四急道:“我给三姐打电话”本来是想叫老三帮着在爹妈那边圆圆这几天不回家的事,谁知道话还没说, 老三就先说了, “她说大姐不见了,爸妈快急疯了”那我哪里呆的住, “天大的事情不得先回来看看呀。”
在电话里老三说的也不详尽, 但大概什么情况她也知道了。所以, 一见面劈头盖脸的就冲着林雨苗来了。
周安民指着小四的脸, 在小四杀鸡抹脖子的表情中, 他果断的改口, “你是不是还追去那边, 打人家了。”
这个借口很好, 小四很满意。如此,她也就不用躲藏了。
其实这个大姐夫要是长点眼色的话,也不是那么叫人讨厌呀。
她不置可否, 也算是默认了这个解释。
林雨苗就瞪她:“都报警了, 你还要再打人家一顿?还说你们不是仗势欺人?”不是仗势欺人,在那么多警察面前,两人能打起来?
小四气的一个倒仰:“我就奇怪了, 那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我这亲妹妹都这德行了,你还担心我把人家打成什么样了。为了你我大热天的急着赶回来,压根就多余”你要不是我姐,我要不是怕你真出事了, 我要不是怕爹妈有个好歹,我都懒的理你!
林雨桐拽着她上楼,“走!赶紧的,不热啊!”
这会子林雨苗脑子还不清楚,你跟她说不着。人给带回来了,就完事。
家里人都在自家聚着呢,老两口坐在沙发上直喘气,林阳在边上随时待命。暖暖扶着墙能站起来了,四爷得蹲着护着孩子。一听见脚步声,暖暖就不动了,支棱着耳朵使劲听。一听到指纹锁解锁的声音,这丫头高兴的尖叫一声:“ma”,手往起一扬,不扶着墙了,直接就是一个屁墩。四爷赶紧去扶,结果人家一扒拉不叫碰了,翻身一爬,蹭蹭蹭爬着朝门口奔去了,嘴里‘ma——ma——’的叫着。
有多少不顺心,一开门看到这场景都暖化了。
雪团似的孩子,爬着拼命的仰头想看到你,哈喇子顺着嘴角流到下巴,然后垂到地板上。屁股扭着,头不知道怎么晃动着,就跟小狗看见主人回家似的,怎么表达亲昵都不为过的样子。
林雨桐伸手给抱起来,四爷还站在后面手扶着腰,要说看孩子,最不累的就是前三月。等这些小东西长了腿,那真是两三个体力好的大人都陪不住。还还才会爬,等会走了试试,这是要累死谁。
每次一到养孩子,四爷就特别怀念能养奶娘的那些日子。
手段高明点,很少有几个像是王熙凤似的,养个奶妈子还敢背着主人掐孩子的。
更是现在的月嫂和保姆比不了的呀。
“小累人精。”林雨桐亲了闺女一口,接了四爷递过来的纸巾给孩子擦口水。
这丫头手一扒拉,不耐烦,林雨桐才说:“怎么这点耐心都没有”却见这小丫头凑过来,吧唧吧唧的亲在她的脸上,左一个右一个,糊的大人一脸的口水,她却咧着嘴一边咯咯咯的笑,一边拍着巴掌,不知道有多高兴。
林雨桐哭笑不得,抬手给她擦了,让出路叫后面的都进来。顾着后面的人呢,扭身却发现暖暖伸着手奔着四爷,“跟我才亲香了多大会子?又找你爸,倒是叫你爸歇歇呀!”
“给我吧”能有多累。
结果四爷一伸手,暖暖的手又躲开,身子还朝妈妈怀里贴了贴。四爷的手才放下,她又伸手
啥意思呀!
四爷似有所悟,回身拿了纸巾递过去,“是要这个吗?”
暖暖果然高兴了,接过来把纸巾又糊在当妈的脸上,擦的也不是地方,但还是学着大人给她擦口水的样儿给妈妈擦。
小四落在最后,轻轻的拍了拍暖暖的屁股,“怎么这么小人精呀!”
暖暖蹭的一躲,见小四看她,她把纸巾递过去,像是在问,“你要吗?”
小四这才发现,孩子可能看见她脸上青青紫紫的伤,以为是脏了。她摆手,“小姨不要。”
暖暖固执的伸着手,见小四换了鞋不接,急的探着身子伸着胳膊拍小四,就是要给她纸巾。
小四接了在脸上摁了摁,夸张的叫唤,暖暖唬了一跳,抬手摸自己的脸,满眼的懵懂不知道为什么擦一下会那么疼。
正逗孩子呢,就听里面‘啪’的一声,吓了孩子一跳。
四爷一把接了孩子,没再去客厅,抱着闺女去了玄关外给桐桐准备的诊室。那边安静,玄关门和房间门一关,外面再大的声响里面也听不到。
林雨桐给父女俩把门带上才进去,林雨苗捂着脸站在客厅里,林阳把可可带到暖暖的屋里玩去了,不给孩子看。
“怎么还打上了?”林雨桐拉了齐芬芳坐下,“您也不嫌手疼。她这会子脑子懵着呢,等冷静两天再说。”
小四白眼翻了翻,谁说挨打没用?说打没用的,那是没真打,没往狠的打。要打就真打,照狠的打,一顿不行两顿,两顿不行三顿然后就乖顺了。老大为啥每回都犯蠢?小四总结了一下,那就是从小没挨打的缘故。
现在可可都过了能打的年纪了,她这当妈的倒是回过头挨打了。
呵呵!怎么说呢?人这一辈子,该受多少大概都是命中注定的迟早都会给你补上的。
林忍让还是多看了小四一眼,“你怎么也去了?还跟人动手了?”
齐芬芳这才注意到小四,然后就说林雨苗,“能把小四打成这样,那女人能是啥善茬!你说你要是被男人花言巧语给骗出去了,我也就认了”毕竟女人在男人的问题上犯糊涂,那真算不上是笨,“可你被一女人骗的滴溜溜转”你叫人说你什么好?
周安民听这话就不怎么乐意:丈母娘这是嘛意思呀?我是还不够惨是不是?你家这样的姑娘,砸我手里了,我是给你家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呀。这会子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呢?您说这话的时候,倒是问问我呀!我虽然不乐意我老婆犯这样的糊涂,但是我更不想她犯那样的糊涂呀。
他赶紧把老婆往身后拦一拦,“她就是一惯单纯。从小到大都在您跟我爸眼皮底下呢。以前认识的人,也都是村里的人,知根知底的。她哪知道外面人心险恶呀!您别生气这会子她还不信她被人骗了所以您说啥她都未必往心里去了。别着急咱别着急,那女人是个什么底子,刨出来什么就都知道了”
正说着呢,林阳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手机,“苏南的电话”她顺手摁了免提,对着电话道,“你说吧,这边听着呢”
苏南一直跟着那边的派出所民警,这一看身份证,就把底子都翘起来了,“这女人叫张红,四十二岁中省人,父母健在,上面有哥嫂侄儿。二十二岁结婚,嫁给同村同龄男人为妻刚才打电话问过当地的派出所,派出所又给他们村的治保主任打了电话,村里一共三十八户人,彼此都很熟悉。那地方穷,这女人结婚生了俩孩子之后,就跟一个进山收山货的小商贩跑了,十多年没有回去了他男人一直再找她之前说的那些父死母亡被卖之类的,纯属子虚乌有。而且,她是有前科的,还不止一次。虽然不是大事,但确实有纠纷导致大打出手的前科。问过她了,她也承认,大姐不是第一个被骗的。有些人发觉了,但不想叫人知道,爱面子就不追究了。有些在钱本来也不多,被骗了三五千就闹的很难看的。她没有固定的住址,就是打一枪换个地方。之前骗大姐,主要是想跟之前一样,骗吃骗喝骗点衣服穿,弄点化妆品,再卖出去换钱,补贴一下生活后来发现大姐日子确实是宽裕,这才动了歪心思。她说只是想骗免费的房子住住进来了之后才想着是不是还有别的可能这事就这么着。说是要骗房子,但到底是没成。之前到底骗了大姐多少,她这边表示愿意赔。但再大的惩罚,那肯定没有。道德问题不好入罪。”
很多东西,都属于馈赠的。这种事,责任人不是这边单方面的,那个没有警惕心的,占了一半的责任。
就这么些了。
林阳就道:“你处理完了,你赶紧回来。要我开车去接你不?”
不用!不会混的连个顺脚送的人都没有。
林阳这边挂了电话,就看阴晴不定的林雨苗,“人还在派出所,你赶紧想想,你都送人啥贵重的东西了,能追回来多少是多少。”
周安民就催,“赶紧的呀!你换季多买两身衣裳你都心疼,白叫人家占便宜呀?”
林雨苗这才道:“刚开始就是一起吃个饭,有我请的也有她请的不好算。后来她送我一对白银的耳坠,挺好看的我就送了个金戒指给她”
你连个耳洞都没有,你要耳坠做什么?
周安民想起来了,“就是那天你叫我看的?”
对!
“那玩意连一百都没有。我告诉你了”周安民无话可说了,“你买戒指花了多少钱”
“三千四还是多少”忘了。
小四拿个笔,“还有什么,赶紧的说。”
林雨苗就掰着指头算,从头上的水晶发卡,到胸针,到衣服,到化妆品,一起去做美容,办的美容卡还有健身卡前前后后的,给对方花的就三万多。
这还不算两人出去吃饭,林雨苗请人吃的都是大馆子,两人一顿饭少说也得三四百的。就这还怕人家看不起。人家呢,嘴巴会说呢,总是带着怀念的语气,“好长时间没人陪我去那种地方吃饭了幸好有你。要不然,真都没法坦然面对。那时候两人吃一碗酸辣粉,然后买上三块钱的馒头。他叫我吃粉,酸辣汤他泡着馒头吃了那时候多好。后来有钱了,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酸辣粉了”
然后就去吃酸辣粉了。
两人吃那个奢侈的要一瓶一块五的汽水,也就十来块钱。
林雨苗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故事怎么可能编的那么好?如果都是假的,那她的那些眼泪,也都是假的?她还做最后的挣扎,“是不是弄错了。”
林阳正拿着手机跟苏南发信息聊着呢,见她这么说就接话道:“你知道她那车怎么来的吗?也是骗了个跟你一个的傻大姐车是开的人家的你要这个大姐的电话吗?要不我叫苏南给你们牵牵线,没事你们俩聊聊”
林雨苗:“”听到不是自己一个人受骗了心里好受多了,“那也是这人太会骗人了。我一点也没看出来是假的。”
“你是不是傻!”小四能气死,“我跟那几个关系好的,可都是从小玩到大,一个村里知根知底的,我都留着心眼你竟然跟一个刚认识的人什么都说你脑子怎么想的?你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小区里老头老太太多了去了,你去聊去呀!东家长西家短的,爱咋说咋说”
这些人不怎么讨喜,但人家对社会没危害呀。
跟这些人处,坏处就是顶多在背后说你两句坏话,别的那真没有。好处也很多呀,比如哪里有便宜的菜,哪个超市做活动了。这种的她不光不费钱,还会省钱。
“你以后就在小区里跟这些人玩吧”挺好的。
林雨苗觉得小四的嘴怎么那么讨厌呢,“你干脆说我是一废物得了。”
那你当你不是废物。
小四就道:“暖暖那丫头,都知道陌生人坚决不给抱。一见人家伸手,爬的可快了,蹭蹭蹭的就走,还只往她爸的书房去。你说你连半岁的孩子都不如”
你还不废物呀!
林忍让一直没言语,这会子才开口了,但话不是对着林雨苗说的,而是对周安民说的,“安民呀,苗苗这样也算是废了”
没有没有!
周安民赶紧摆手,“我不”
“听我说完。”林忍让闭上眼睛,“也别说你不嫌弃的话,这话鬼都不信。我这个亲爹都受不了,叫你受那是难为你。你一年也不少赚,现在年纪也还不算大。离了婚再找,也能找一好的。可可呢,你带着也行,给我们留着也行你要是实在受不了了,只要你开口说离婚,我绝不拦着。”
“不是爸我不敢”周安民如今不是当年了,学会低头了。心里嘀咕呢,说我没惹着老丈人呀,怎么敲打起我来了。
连林雨苗也心说,怕吵架的事爸爸要给自己撑腰呢。
却不想林忍让接着来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安民啊,我是句句肺腑。站在男人的角度,我要是碰上这么一个,我真觉得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大好的人生,咋能被这种娘们给拖累了呢?家务家务不会做,孩子孩子不会教这些要是都不会,好歹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叫人瞧着赏心悦目也还罢了偏是干啥啥不行,还又浑又笨说一句蠢如猪,那都是糟践人家猪呢”
“爸——”林雨苗差点蹦起来,对着林忍让满是不可置信。
“喊啥呀?”林忍让哼了一声,又和蔼的看女婿,“当年你们离婚,那是你的错。现在你再离婚,我占在理这一边。绝对不拦着。你们的财产该怎么分怎么分当然了,这姑娘我也不再要铺子也给她了,房子也给她了,她有地方去以后她怎么活,我一概不管”
“爸你还是我爸吗?”
“是不是的你随意吧。觉得不是,那我阿弥陀佛。觉得我是,那我这当爸的该尽的心也尽到头了你的事我是再不管的。以前你是嫌弃我们管,但心里又知道有事了我肯定了会管。林雨苗我今儿把话放在这里,从今以后,你的事我要是再管,我就把林倒过来写。”林忍让说着,就起身要走。齐芬芳拉他,他一把把齐芬芳甩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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