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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服下了床,尚楚做的第一件事儿是抽烟,一是为了驱寒,一是为了过瘾。
他上网探听了消息,都说进了首警青训营就相当于蹲大牢,蹲的还是生存条件最差的那种,在里头抽烟是不可能抽烟了,被教官抽巴掌还差不多。
某个深水论坛上有位前辈,当年青训营选拔出来的,首警毕业生,在匿名区写了首打油诗,生动形象地描述了在青训的艰苦生活:
吃饭多剩两粒米,饭后罚跑五公里;要是说句操|你|妈,生不如死爆|菊|花。
尚楚当时正抱着手机在蹲坑,看见这句话立即后门一紧,手机差点吓得掉坑里去,心有余悸的同时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对这位前辈的钦佩之情——他们想考警校的大多语文学的不怎么样,这位前辈三言两语就描绘了一副生不如死的场景,人物形象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实属人才。
再过没几个小时他也要进去体会生不如死的艰苦生活了,可不得趁这会儿时间多抽几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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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牙的时候手机又震了,来电显示还是那个158开头的号码,尚楚把牙刷塞进嘴里,面无表情地按了挂断。
半分钟后,158再次来电。
尚楚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瞬间烦躁了起来,一股无名火“噌”地窜到了头顶,满嘴薄荷味牙膏沫儿也没能让他舒服一些。
来电人不依不挠,摆明了要是他不接这个电话就不会罢休。
“操!”
尚楚骂了一句,吐出嘴里的白沫,深吸一口气,然后接起电话,语气硬梆梆的:“干嘛?”
“你......你先给我打两百......”那头传来一个醉意浓重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划拳声,“两、两百!行不行?”
“没钱。”尚楚斩钉截铁。
“不、不是,你听我说哈,我十五号就去上班了,钱,我借的,上、上了班我就还、还你......嗝!”
他说着打了个荡气回肠的酒嗝,尚楚几乎觉得那股混杂着酸咸和腥臭的气息穿破手机听筒扑面而来,他几欲作呕,冷着脸一字一字地说:“我、没、钱。”
“你、你没钱?”电话那头的人问,“那怎么办吧......”
“怎么办?”尚楚冷笑一声,阴着脸说,“你可以去死啊。”
“你叫我去死?我|操|你|妈了个......”
后来他再骂些什么尚楚也不知道,他直接按了关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也阻断了那头的烟酒气和划拳声。
他抬起头,看见镜子里自己那张脸,长得是不错,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的,在学校里也是个常收omega情书的英俊少年。
就是眼睛生的不好,眼神里装满了绝望且阴郁的愤怒。
尚楚接了一捧水泼在脸上,刺骨的寒意从毛孔往里钻,丝丝缕缕渗透进身体里每一个细胞。
他深呼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在氤氲飘散的烟雾中使劲扯了扯嘴角,微微眯起眼,露出一个勉强能算得上阳光明媚的笑。
“尚楚同学,考生号201220615,恭喜你已成功录取进入2012-2013年度首都警察学校青训营,录取位次为:1位。”
他对着镜子流利地背出这段话,屈起两指扣了扣镜面。
“听见没,尚楚,你是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