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城,大将军府,
正当初冬却的依旧只是微凉的天气,让这些来自遥远北地的健儿,似乎很有些不适应和不自在,连精神都有些无精打采的恹恹起来;
毕竟,就连树上的叶子都没落下几片的冬天,与他们印象中的满地肃杀的光秃秃一片,实在是反差太大了。更别说是那无所不在的潮湿,城中的一些士卒稍没注意吹了风就已经生病起来,而令他们在街头活动的身形越发的减少了。
而在刚刚召唤到面前,曾经与王蟠为旧识的传令使者面前,
“三教九流?”
参军事杨师古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有些奇怪起来。
“他真是这么说的么。。”
“有啥不妥么。。”
在旁一贯与他交好的的掌书记黄睿,不由有些惊起的问到。
“如不出所料的话,三教便是释、儒、道三家啊。。”
杨师古略带好笑的道。
“要说三教有所涉猎也就罢了,那学通九流就更了不得了。。”
“又是咋说道的啊。。”
黄睿更加惊讶了
“汉书艺文志有曰:”
杨师古继续苦笑着解释道。
“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名家、杂家、农家、纵横家、阴阳家。合称九流十家,”
“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还有这本事物,我也带回来了。。”
这么看起来有些老相的信使,突然想起什么又道
“是那紫脸儿托我转交的。。”
杨师古哦的一声接过来,然后他在咦的一声之后,霎那间表情就变得格外的郑重和沉凝起来,就彷佛是手中捧着的某个如重万钧的事物一般。
虽然着看起来只是一本笔迹缭乱的手抄物,而且用的纸墨质地也很差;虽然这是一本删改版的三字经加千字文的内容节选而已,而且还根据大多数义军的理解程度,进行更加通俗易懂和脍炙人口的谐音魔改,但是还是让这位一贯波澜不惊的黄巢谋主,给当场有些大惊失色的意味来。
因为据他所知在这个世代和世道上,除了各种版本充满偏差和谬误的兔园册之外,尚且还没有像是这么一本浓缩了许多要义精华和为人处世道理,专门的启蒙普及教材和宣读物啊。
而且其中所用的许多文字,也与他入场所读写的有些明显不同,而更像是简化了书写笔画之后,给重新再造出来的一般。这简直就像是许多当代大儒和名家,所归结的道理给荟萃而成一般的。
如此一本启蒙宣教书,就算是先给当今的天子作为当世祥造,换取一个特进的出身和功名,或是额外征辟的六馆博士;或是用来供奉在文庙当中,为万世流传之表亦是绰绰有余了;却是断然不该出现在这些大多出身寒鄙而见识粗陋的义军士卒当中啊。
一时间,他竟然是有些心情大起大落的百感交集起来,难道这就是黄王大事将成而有天下俊彦,带着特殊使命来投奔的开端和征兆么。要知道,这东西若是以义军的名义,就此广为推及和散布出去的话,在天下那些尚待观望和退避三尺的士人当中,也是一阵不亚于山呼海啸的波澜和震动啊。
但是无论如何这般的人才和见识,继续放在地方上以一个卑位之身继续厮混,却是在过于浪费和屈才了;也只怕难以留得住人心和志向了,杨师古也不由下定了某个决心。
“对了,自明”
他对着黄睿正色道。
“听闻尚总管麾下,刚刚往东边派遣了人手过去公干。。”
“似乎有此事情。。”
黄睿却是不以为然的道。
“说是质询和盘问一些对方上事情。。”
“那我得请你帮个忙了。。”
杨师古不由的心中已一动却是叹然,为了黄王的大业计自己少不得要打破一回,不闻他事的惯例和超然于众的立场了。
这时候,却又人进来报告了另外一个消息,
“岭西的桂管和容管经略使,连袂派来使者了。。”
“黄王令杨参前往会同交涉事宜。。”
。。。。。。。
岭南道,韶州东南境,曲江县,
这里是开元九名相的最后一位,号称“举世风姿第一”张九龄的故乡,也是岭外又一处人文荟萃之地,
而在曲江县东南双峰山下,曹溪之畔,正掩映着一大片塔尖、飞檐、铜铛、角铃、庑殿顶等,构成的禅林建筑和绿幽幽笼盖期间的参天古树。
“这是一处大寺院啊,”
正在曹溪对岸的马上,眯着眼睛打量的周淮安身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却是直属队正许四有些神情复杂的道。
“难道于管头就没有什么妨碍么。。”
“寺院又怎么样,”
周却是失不以为然的瞪了他一眼。
“我们既然矢志要打翻这吃人的世道,岂又能够为区区一所寺院所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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