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气恼?
陆景行想,自己这辈子估摸着是栽在她手里了。
“丫头,我们好相处好不好?嗯?”陆景行伸手将她捞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轻言轻语同她缓缓商量着。
沈清闭着眼眸,不敢直视他,亦或者说,不敢直面内心。
应允也不是,不应允也不是。
她何其纠结?
良久,陆先生等到的是怀里轻微的呼吸声,一声轻叹,将人搂紧了一分。
罢了、罢了,小孩子不能逼紧了,不然适得其反。
低头,凉唇落在她额头,伸手将她往怀里捞了一分,搂着她就什么都好了。
第二日,沈清起来时,陆景行的军装依旧搭在沙发靠背上,由此,心里一紧,没走?
似是不相信自己所想似的,穿着淡薄的睡衣,扒开窗帘,拉开阳台门向外望去,果真,见陆景行穿着运动服与徐涵二人在院子里跑步,许是她的眸光太过热烈,陆景行依着视线过来。
见她穿着淡薄睡衣赤着脚站在阳台上,天寒地冻的,诚心让自己难受不是?
屋外寒霜铺地,草地盖上了白被子,树木都冻弯了腰,而他的太太清晨起来穿的单薄睡衣站在阳台吹寒风。
见此,反身绕路往主宅跑去,寒风迎面,她冻的一哆嗦,因此也看见了陆景行阴着一张脸往这边来的景象,赶紧转身进屋。
陆先生上楼时,她已换好衣服在洗漱。
见她乖巧,自己转身进了浴室。
沈清看着紧闭的浴室门,绕在唇间的话语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陆景行换好衣服下楼时,沈清正坐在餐桌吃早餐,昨夜那顿晚餐几乎没动,今晨运动一番回来,饿了。
迈步过去时,见她依旧一条丝袜,原本还尚好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黑着一张脸坐在对面冷声道;“昨晚说的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沈清拿着汤勺的手一顿,咽下含在嘴里的一口清粥,不言语。
反倒是南茜向事,在一旁轻声转弯道;“三九严寒,太太还是多穿些好,以免冻着了,
往后容易得风湿。”
“恩,”她浅应,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小菜送进嘴里,轻缓嚼着,不急不慢,动作优雅。
“腿还疼不疼?”陆景行拿起汤勺喝着碗里粥,话语平静问到。
“不疼,”她应允,除了昨晚磕那一下疼的钻心之外,后面的什么感觉。
“一会儿上楼换条裤子,我给你看看,”陆景行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小半,看着沈清的面庞少了些许柔情,但也看不出冷冽。
“恩,”她万分乖巧。
“我下午一点要去市府,中午去你公司找你一起吃饭,”陆景行这话无关商量,似是定夺之后的告知。
原本端着杯子喝牛奶的沈清将一口牛奶含在嘴里,久久没咽下去。
许是被陆景行的话语吓着了,许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今天不回部队?”咽下嘴里那口牛奶之后,将盘绕在心理一早上的话题问了出来。
“晚上程老司令寿辰,要出席,”陆景行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许是怕沈清领悟不了其中意思,继续道;“你跟我一起。”
“恩,”许是不想去参见那种无聊透顶的宴会,以至于她回应的语气都有些恹恹的,但又知晓,陆景行竟然说了,自己便没有反驳的可能。
如此一想来,觉得手中这半杯没喝完的牛奶都变得苦涩无比。
伸手放下杯子准备起身,陆先生坐在对面蹙眉,“粒粒皆辛苦,陆太太。”
得、闻此言,剩下半杯苦涩无比的牛奶被陆太太端起,豪爽的一饮而尽。
沈清本想直接转身出去,迈步至门口的步伐突然顿住,似是想起什么,一转身,见陆先生阴寒着一张脸眯着眸子看着自己,暗自庆幸,得亏自己是想起来了。
转身上楼换了条牛仔裤,陆先生趁着间隙看了眼她膝盖上的伤,见没大碍,才将心落下,阴沉的脸色稍稍转晴了些。
“记住我刚刚是说的话了?”陆先生一边牵着她下楼,一边询问。
“恩,”陆太太浅应。
陆太太出门之后,徐涵迈步上来负在他耳边同他说了些什么,只见他面色不是很好,伸手唤来南茜上楼将外套拿下来,离开了沁园。
十二月底的江城,被整个寒气笼罩的一发不可收拾,沁园地处偏僻,远离闹市,平常时候开车下去也要花些时间,特别是在冬季雾蒙蒙的天气,更要花些时间,沈清自认为车技不算差,但今早出门,路上打滑,她尤为小心翼翼。
才驶离路口,远远的好似看见陆景行的座驾从沁园驶出来,隔得远,看不真切,在看,
已经转离了方向。
上午时分的盛世气氛尤为浓烈,沈清去时,章宜面露为难之色过来。
“董事会那边的人过来开会的,估摸着高董这会儿在里面如履薄冰呢!”
“怎么回事?”她伸手放下手中包包,看着章宜蹙眉问到。
“不清楚,应该是国外那边体制上除了什么问题,”章宜也不敢妄下定论,但心里还是紧张的,毕竟在她看来高亦安人不差。
“去忙去吧!别关注错了地方。”不该他们操心的事情不要多想,做好自己手头上事情就好。
十点五十,高亦安从会议室出来,面目阴沉,满身怒火,一众董事面色更是极差,无半分人色,一个个气的面色寡白。
沈清正巧出来倒水,见此不由的多看了两眼,突然间,一只马克杯伸到自己面前,冷嘲声响起;“高亦安这位置怕是做不稳了,董事会的人集体针对他,若是高亦安坐不住这个位置了,你还有几分本事?”
吴苏珊画着精致的妆容,猩红大唇一开一合说着欠收拾的语言。
高亦安的位置坐不稳了?笑话,就算这盛世所有董事都使出全身解数也不见得是高亦安的对手,是太高估了自己,还是小巧了高亦安?
“是吗?”她端起泡好的咖啡,嘴角轻扬朝她轻勾唇道;“祝你有朝一日梦想成真。”
“哦~对了,”行至门口的人突然停下来道;“吴小姐这么漂亮,只要你愿意,大把大把的男人倒贴,何必扒着个地中海不放?”
她冷笑,话语中带着丝丝不屑,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知道什么?”吴苏珊闻言,面容憎恨,看着沈清的背影似是要喷出火来似的。
“我知道什么?”她端起杯子浅酌一口咖啡,反问她,嘴角始终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跟她斗?吴苏珊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沈清上楼时,高亦安正靠在窗边吸烟,右手夹烟,左手拿着烟灰缸,迈步过去,推开他眼前的窗子,“怎么?借烟消愁?”
高亦安轻笑,伸手轻点烟灰。
“只是在想一个问题,”高亦安眯着眸子努力看向远方。
“不问我是什么?”见她未言语,高亦安在问。
是什么她心中早已知晓,问不问没什么区别。
“苏董有个女儿,正值婚假年纪,是个不错的人选,”沈清一语道破。
董事集体报团弹劾他,他在盛世的日子应当不太好过。就凭他如此狼子野心,怎能轻易放手?
那群董事太小看他了,太小看高亦安此人的功利之心了。
他怎不知高亦安在想什么?
若想斩草除根,短期蛰伏是必然。
“知我者莫若沈清也,”高亦安笑的开怀,眉飞色舞,好似这阴沉的落日中最唯美的一抹阳光。
“祝你好运,”她冷笑,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高亦安闻言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这浅笑着带着七分算计,三分嘲弄,在这阴沉天气微眯眼眸看着窗外,似是在算计什么。
高亦安此人,初见,心思深沉。
再见,手段狠辣。
熟识之后,才知晓他功利之心如何广袤。
此次只怕是董事会将他逼急了,不然他怎能出如此损招?
高亦安此人,年少成名,经历过多磨难,摈弃世家世俗观念,二十四年蛰伏,一朝反扑,将高家所有叔伯悉数送进监狱,两年之内,悉数暴毙狱中,找不出原因,少年经历屈辱磨难,夹缝生存,很早便能洞悉事实,掌握生存之道,在对待事业版图这一块,他有着野狼般敏锐的嗅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凡是算计他的人,都能被他咬着脖子反击回去。
多年经验,以至于他算计一个人不需要深思熟虑,他若想算计谁,必然是信手拈来。
如此野狼般人物,也只有不识相的人才敢招惹。
沈清离开之后,高亦安随手将手中的烟灰缸搁在窗台上,伸出指尖,缓缓敲击着玻璃窗,似是在思忖什么,又或者在算计什么。
十一点半,沈清接到陆景行电话,告知徐涵在楼下接她,她起身下楼。
当徐涵将车子停在江城鼎鼎有名的一家江菜馆时,她才知晓这是什么地方。
“怕你时间不够,先点了,看看如何?不喜再换,”陆景行在包厢点好了菜,等着沈清到来。
沈清放下手中包包,脱了外套挂在一侧衣架上,扫了眼桌面上的菜品;“不挑食。”
饮食方面,她不如陆景行讲究。
反倒是沁园的菜品每每都是按照陆景行的喜好来的。
“上午在忙些什么?”陆景行一边替她布着菜一边浅问道。
“一些小事,”沈清答。
伸手拿起筷子浅缓的吃着东西,陆景行今日的话语格外多,这时,她突然想起总统府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如今在回过去看,食不言寝不语也挺好的。
问了些许话题之后,沈清开始有些食不下咽了,咀嚼食物的动作都缓慢了许多,陆先生见此,浅笑道;“不问了,吃饭上点心。”
怎会不知晓她不喜欢唠叨?
若非不想让她食不下咽,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止了言语的。
吃饭间隙,包厢门想起,徐涵推门进来,看了眼沈清,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只见陆景行蹙眉,随后挥手,示意徐涵出去。
片刻之后,沈清吃好放下筷子,陆景行拧眉看她数秒之后接着道;“喝些汤。”
“吃不下了,”她轻缓摇头。
“毛毛吃的都比你多,”陆景行见她吃不下,轻叹一声,似是无奈。
十二月二十六日,宜嫁娶,祭祀,出行,会亲友。
所有,当陆景行与沈清二人从包厢出来迎面撞上沈南风时,她心里狠狠顿了一下。
想必他今日也是来应酬,不巧的是,二人包厢面对面,更为不巧的是会在同一时间出来。
沈南风显然也没想到会遇见沈清,见陆景行在身侧,所有情绪悉数掩藏起来,仅是点头打招呼;“阿幽也在这里吃饭?”
她心在动荡,所以回应沈南风的话语有些后知后觉,甚至是不在频道上,“你也在?”
原本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陆景行闻到了异样味道。
“恩、我也在,”沈南风回应,话语中带着宠溺,伸手想抚摸她的发顶,却被隔空拦住,感受到触感时,他才稍稍回神,毕竟是混迹声色犬马之中,收挒情绪是基本,只见他讪讪笑着,而后道;“忘了,阿幽嫁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陆景行拦住他动作时泛着阴孑之气,对于沈南风他不喜,无论是否是一家人,沈南风看沈清时,眸中带着其他人看不通的异样情绪。
这种情绪,不似简单的兄长之情。
“陆先生今天没在部队?”沈南风不认同陆景行这个“妹夫”,所以就连称呼都如同外界一样生疏,一侧端着托盘上来送菜的服务员见走廊上立着两位绝世男人在暗潮汹涌,不由的顿住了脚步,不敢前进。
陆景行被他如此生疏的话语弄笑了,而后浅笑望了眼沈清道;“阿幽这两日想我想的厉害,便回来看看。”
陆景行话语一落,沈南风插在兜里的手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握成了拳,即便如此,
面上却依旧平静。
他气嘛?气的。
陆景行就是个半路截胡的,却将他最心爱的女孩子给劫走了,凭什么?
凭他姓陆?
前日,他连抱着她都需要小心翼翼,可今日,他竟然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宣布主权?
哦~宣布主权?他不知晓,阿幽多年前都是跟自己在一起的。
他陆景行算得了什么?
如此想来,沈南风阴测的内心稍稍好过了些,面带微笑回应道;“从小便粘人的厉害,跟只小猫似的,竟然嫁人了,这些毛病得改改了,否则陆先生每日在部队还得时时刻刻操心你,不好,阿幽长大了,要善解人意些。”
他这话语,没半分毛病,似是兄长在劝诫自家小妹要体贴懂事些,不要无理取闹。
陆先生闻言,提着沈清包包的手骨节分明,候在门外的徐涵明显感到了陆先生身上的阴测之气,恨咽了口口水,这、先生莫不是要同沈家大舅子针锋相对起来?
陆景行是气的,他想,为何沈清这丫头总不能朝自己表现出一些女儿的娇羞之态来,原来事出有因,她身旁的哪个人是看好他们之间的婚姻的?
傅冉颜?不不不、她没有。
章宜,不用说。
那通匿名短信,至今还未找到人。
如今,在加一个沈南风,沈清身边的这些人,间接性都成了他们婚姻的绊脚石。
若非这些人是自家太太好友,只怕陆先生现在恨不得能将他们悉数打包好送到阎王爷哪里。
正当沈清想开口言语缓解气氛时,陆景行的一句话,让她止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