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带着几分轻嘲与不屑。
“你干的?”身旁男人话语响起,带着询问味道。
沈清撩了他一眼,话语轻浮;“没证据别乱说话。”
陆景行闻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意沛然。
说不是她干的,还当真是不信。
“手段不够,”陆先生坐在身旁对于今晚的事情做出中肯评价,沈清侧眸忘了其一眼,带着打量。
只听陆景行在道;“众矢之的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莫名其妙。”
沈清继续望着他,只听男人在道;“晚上回去交点学费,老公教你怎么做。”
男人蕴着浅笑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蛊惑,后者白了其一眼,对于他吊儿郎当的话语显得如此不屑一顾。
“傻丫头,打什么预防针啊!直接上敌敌畏。”
沈清望着他半晌,良久之后甩出一句;真毒。
陆景行伸手将人搂紧怀里失笑出声,倘若你以为今晚事情就是如此结束,那大错特错。
宴会中的起伏就此落下去,淡淡的,毫无韵味可言。
下个看好戏的人难免唏嘘,而沈清,却始终淡淡笑着。
陆景行将其悠然的神色收进眼里。
那方,侍从端着托盘从另一方而来,行至她莫菲跟前时停下,“莫小姐、有一位男士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侍从说着看了看托盘中的手机。
此手机,与莫菲正在用的手机时同款,所以,她并未多想,只是伸手拿了起来。
随后,按开,这一看整个人面色呆了呆,随后将手机紧紧捏在掌心。
“我去趟洗手间。”
“去吧!”许言深道。
随后,她抬步朝洗手间而去,步伐急切。
拿着手机的手背青筋直爆。
倘若说,前面大厅里的画面尚且还有让她翻盘的机会的话,那么手中这些东西足以让她死无全尸,成为整个家族的黑点。
果照,赤裸裸的果照。
而这些照片用幻灯片的模式播放出来,你怎也按不掉。
直至最后,她忍者眼痛看完,屏幕下方出现一行字;“二楼阳台。”
女人拿着手机起身,跨步朝二楼而去,神色匆匆带着焦急。
二楼阳台,莫菲推开门,入目的是大屏幕中的绯闻男主角;“谁让你来的?”
“有人说你今天订婚,我过来看看,”那人斜靠在栏杆上,整个人显得万分吊儿郎当。
“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莫菲话语急切,带着三分嘶吼。
“见证你的幸福不好吗?”那人笑问,嘴角挂着邪肆浅笑。
“我不需要,”莫菲说着,伸手拉扯人欲要带他离开。
男人一个转身将其压在阳台栏杆上,而后,斯吻而下,带着强制性的。
一楼,莫菲去卫生间时,许言深有意无意的眸子飘到她身上,随后见她神色匆匆抬步上二楼,男人推了应酬的人转身跟上去,
去时,正好撞见如此一幕。
此时的许言深站在数米之外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二人,未曾上前,也未曾言语,只是静静淡淡的看着,就好似被与人纠缠的那人不是自己往后的结婚对象,而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没有被带了绿帽子之后的气愤,更多的,他竟然有那么一丝丝庆幸。
窗外,是初春的夜晚,不算寒凉,没有阴凉的风,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春日气息。
许言深今年26岁,在走过了五年的牢狱之灾后再回到这个生养他的城市,见到了他的父母与家人,如今接管许氏企业,这个过程看起来是如此艰难坎坷,可他走过来了。
对于他来说,人生似乎没有什么艰难不能过的时日,21岁那年他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亲手送进了监狱,一呆就是五年,五年之后再度归来,她已为人妻,而自己依然抹不去这一身伤痛。
许言深倾慕沈清,而沈清却将他送进监狱。
许家与莫家是世交,他与莫菲二人自小熟识,在来自他回国之后,这个女孩子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提醒她,这五年她等了足足五年。
而身为一个男人肩负家族的责任与使命,即便是为了家族也会娶莫菲,不管是爱还是不爱。
在面对利益与婚姻的关系之间,那些情情爱爱都乃身外之物。
楼下众人,推杯交盏,你来我往,谈笑风生,楼上当事人在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与别人厮混,
那种心情,简直就是难以言喻。
片刻后,许言深没有爆发,也没有上前争论,更没有拆开它们,而是浅浅淡淡的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下楼去了。
他很隐忍,但他的隐忍并非因为爱,而是为了家族利益。
沈清坐在楼下,整个人的姿态有些悠悠然,全程宴会开始到现在,她嘴角的那一抹浅笑始终未曾下去。
远远的见许言深满面郁结从二楼下来,他笑意更深,似是为了庆祝似的端起酒杯朝着角落里的方向微微举了一下,而内方男人与他回去,算是庆祝。
随后沈清端起手中白开水喝了半杯,嘴角笑意悠悠然靠在沙发上,浅笑嫣然的看着陆景行,似是觉得这样不能表达他心情的愉快,而后俯身过去在男人唇角落下,鲜艳的口红沾到了男人的唇角上,陆景行伸手抹去唇角的那一抹鲜红。
笑看着自家爱人,“不跟我说说?”
沈清笑而不语,陆先生接着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陆先生嫌我手段不够,我便不说了,省得说出来你又嫌弃我。”
这话从沈清嘴里说出来,有一些娇羞的味道,陆景行闻言眉眼弯弯,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丝宠爱。
沈清将视线从自家爱人身上收回来,而后落在不远处的高亦安身上。
后者感受到了沈清的目光,而后抬腿朝另一方而去,沈清见此款款起身同陆景行道,“我去去就来。”
陆景行怎会错过他与高亦安之间的眼神交流,见自家爱人起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并不大愿意,甚至有些排斥。
沈清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怕我跑了?”
陆景行看到的出来,今日的沈清心情格外好,这仅仅是因为她算计了某些人,还得逞了。
陆景行暂且不知晓二楼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二楼发生的事情一定会是整个宴会的高潮,而这个高潮只有许言深与莫菲让人知道还有沈清。
他也知道沈清在算计这一切时高亦安是她的帮手,这个场子里的来来回回所有事情都掌握在二楼手中。
最终陆景行放开了,沈清款款起身朝提着裙摆摇曳着身姿朝高亦安那方,见到他时,嘴角笑意更深。
傅冉颜坐在旁边看着陆景行紧锁的眉头,云淡风轻开口道;“沈清很优秀,倾慕者如过江锦鲤般连绵不绝,但这么多人中你却成为了她的丈夫,虽然手段有些卑劣,但不得不说你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值得敬佩。”
傅冉颜端着杯子喝了口清酒,扫了眼陆景行却发现众人眼光都落在她身上,原本欲要说出口的话语却没了下文。
你娶了她,但你却永远见不到她走向高亦安时那种盛放的如同太阳花般的笑颜。
高亦安成就了她,而你,牵制着她。
沈清不再,她也不想过多坐,款款起身,朝傅易寒而去。
高亦安见沈清来,伸手将抽了一半的烟丢尽了酒杯里,“滋”的一声,烟灭了。
“当着陆景行的面儿过来,不怕他回去跟你没完?”男人笑。
“私底下见才没完,”沈清笑答,站在另一方,侧眸望向高亦安嘴角笑意悠悠。
“你怎么知道许言深一定会上去?”如此安排时,高亦安便觉得困惑不已。
倘若是许言深不上去,这场戏似乎是白演了。
“直觉,”她答,转而笑道;“没听过女人的第六感很准这句话吗?”
高亦安轻嘲,还真是。没毛病。
晚间,宴会结束时,陆景行相携沈清离去,离开时莫菲与许言深依旧站在门口恭送客人。
她玩味的眼眸落在许言深身上,扫过去,仅一秒钟功夫。
这日晚间,在距离许家宴会厅不远的道路上发生了一场车祸,听说是车毁人亡。
沈清知晓这消息时,还是高亦安告知的。
这日傍晚时分,苏幕到了清幽苑,进去时,便见被养在笼子里的白兔子,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而后问道;“哪里来的兔子?”
“先生抓给太太的,”南茜答,话语含着浅浅笑意。
苏幕闻言,也是乐了,沈清要松鼠给抓松鼠,要兔子给抓兔子,他怎不上九天揽月,下海洋捉鳖?
沈清与陆景行回来时,苏幕正在给屋檐下的兔子喂。草。?沈清看了几眼才看清楚。?“母亲、”沈清轻言喊道。苏幕忘了她一眼,而后望向陆景行,笑意悠悠;“养大了准备吃了?”陆景行一顿,睨了眼自家母亲,不想回应她的话语,只觉伤神。而苏幕,明显是想让陆景行不好过,不然怎会平白无故提这个。晚间,许家宴会结束,许言深驱车送莫菲回去,路上,嗓音浅浅淡淡;“听说北路出车祸了。”
莫菲诧异;“不是吧!”
“恩、”男人停下车子等红灯,继而道;“一辆黑色奔驰,听说的跟大卡车撞上了,车毁人亡。”
黑色奔驰?莫菲心里一顿。?只听许言深在继续道;“汉a的牌照。”莫菲放在身旁的手猛然之间抓紧了裙摆,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不是我们的客人吧!”
“不知道,”许言深答,前方绿灯亮起,他启动车子离开,全程与莫菲再无言语,可莫菲全程直至到家都稍稍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似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到莫家楼下,许言深开口问道;“去我那儿?”
“不了、我累了,想休息,”言罢、莫菲推门下车,而后步伐微微踉跄朝里屋而去。
许言深将她的魂不守舍看在眼里,眼里那一抹子冷厉的寒意缓缓升起。
最终他轻扯唇角露出讥讽笑容,而后驱车离去。
男男女女各怀鬼胎。
谁都不是善人。
5月1日,许老爷子生日宴后第二天,沈清接到了来自老人家的电话,她很诧异,老爷子竟然会联系她。
此时二人坐在一处,沈清在面对一脸慈和的老先生时多多少少有些困惑。
老人家伸手不紧不慢的在茶盘中泡茶,其动作熟稔,看的出来是个喜喝茶的老手。
“我跟你爷爷闲来无事也喜欢这样泡着茶浅坐着,”说着、伸手推过茶杯;“上好的碧螺春,尝尝。”
两句话、每一句话都带着老人家的慈爱与温和。
沈清伸手端起杯子闻了闻茶香并未喝,只因孕妇不宜饮茶。
老爷子见其端起茶杯又放下,慈和笑到,“不尝尝?”
“近来身体不适,医生建议不宜饮茶,”
沈清找借口推脱。
老爷子闻言缓缓点头而后善解人意道,“身体重要。”
沈清淡笑。
“你与许言深的那些前尘过往,恩恩怨怨不该成为你们进行道路中的绊脚石,”老爷子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而后温温和和的说出这句话。
沈清但笑不语,等着老人家接下来的话语,老爷子再度开口道,“不管他年轻的时候犯了什么错,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用整个青春去偿还,沈董能否高抬贵手?”
“我并不希望他活在仇恨里,也不希望他的人生因为一些前程过往的琐事牵绊住了手脚,过去的事情该翻篇就翻篇,沈董觉得呢?”
许老先生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子慈和的味道,温温淡淡的,没有那么多强势,或许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对一切都看得开了,不再那么苛刻。
沈清听完他的话语,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浅笑,老爷子的话她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里,对于他的话语多少还是带着一些轻嘲的态度。
她伸手把玩着跟前的瓷杯,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或许是我做了某些事情让许老觉得我是在对前程过往斤斤计较,但我沈清素来是个分的清之人,矛头对准谁,我也指的很明显。”
望了眼老人家,继续道,“许老说不希望许言深生活在前程过往当中,人生当中的一些琐事,该翻篇就翻篇而我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就目前为止,我好像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苛刻的事情,如果许老说的是前段时间的案子的话,那我只能说这不过是商场当中正常手段。”
对于许言深二人本就没有什么交集,这一切的交集不过是来源于莫菲,她与莫菲之间的账若是细细算起来,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我从不主动去招惹别人,但倘若是别人踩到我头上来拉屎撒尿,我必然会反击,许老,你是知道的,”这话,沈清是笑着说的,修长白皙的指尖落在瓷杯上,缓缓敲击着,一下一下错落而有节奏。
面对长辈,只要不是有深仇大恨她基本上还算是有礼貌的,对于许言深她从未想过在去有何纠缠,反倒是他,在做鬼事。
对于莫菲的事情他采取维护态度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否手长了些?
21岁,她将他送进监狱,整个青春年华为了某件事情买单,听起来似乎残忍了些,可人这一生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没有谁能永远被特别对待。
残忍吗?或许听起来是挺残忍的,可谁的人生不是如此?
老爷子深谙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带着打量与探究,欲要看出个所以然来,可她的面色依旧是如此平静。
如同多年前在洛杉矶见过的那几次一样。
他低声询问眼前这个女孩子是否能收手作罢,她仅是清明的眸子抬起看了他一眼,在未言语,全程无论如何,用沉默来诠释了何为坚持到底。
活了八十年,倘若说晚辈中有哪些人是让他记忆犹新的,出去首都的这些天子骄子,那么剩下的,也只是一个沈清了。
沈清起身离去时,居高临下看了老先生一眼,轻启薄唇道;“家族利益固然重要,但若是选人,还是选个人品过得去的。”
她这话,另有所指,指的是谁,似乎已经很明显。
但若是选人,还是选个人品过的去的,莫菲的人品不行?
老爷子望着她背影,见其拉开门离去,坐在茶室许久才起身离去。
屋外,章宜驱车,沈清上车面色平平,她看了眼后视镜,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交谈不愉快?”
“算不上,”沈清答,话语淡淡。
“回公司吧!”她说。
这晚,陆景行回清幽苑,沈清随后到家,进去时,伸手将手中黑色西装脱给南茜,陆景行站在落地窗边通电话,挂了电话转身问道;“下午见了许老爷子。”
“恩、”沈清应允,转身朝盥洗室而去。
男人抬步跟上来,她伸手在洗漱盆前搓着手,见陆景行站在门口面色不佳,疑惑问道;“怎么了?”
“离开后,许老出了车祸,”陆景行眯着眼睛盯着沈清看了良久,似是欲要从中窥探出些许什么来。
后者闻言,原本搓着的手缓缓停顿住,落在掌心中的视线缓缓上移,落到陆景行面庞上来,
带着疑惑,开口询问,嗓音凉凉;“你什么意思?”
陆景行在怀疑她。
倘若是不怀疑,这男人根本就不会将这事儿告知她。
沈清话语落地,陆景行依旧微眯着眸子打量她,未曾言语,直至沈清再度问道;“你什么意思?”
“洗手吃饭,”陆景行沉吟良久,伸手扯过洗漱盆上方的干毛巾欲要给沈清擦手。
后者躲开,拧眉望向男人,开口道;“你怀疑我是干的?”
“没有,”男人开口答,但话语中的可信度当真是不怎么高。
“没有你这是什么表情?”沈清追问,稍稍拔高了嗓音。
“想询问,怕你多想,”男人答,话语间显得如此实诚,就好像他刚刚真的只是想询问,但又怕沈清生气一样。
“你要真怕我多想连说都不会说,当真以为我不知晓你什么尿性?”言罢,沈清伸手推开陆景行,满身郁结之气怒火滔天。
陆景行站在身后抬手拨了拨鼻子,一声叹息,尽显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