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全身赤luo。
他被剥得还真干净,她微微一笑,犹豫片刻后,她上了床,跨骑在他身上。
他白晰单薄的胸口,隐隐可见一处突起,是那只跟了他二十几年的雪蛊吗?
俯下身,染染在他耳边吹气,轻轻叫唤他的名字。
迷蒙间,云曜睁开眼,哑着嗓音低喊“染染”
“你想要我吗?”她笑着问道,却没耐心等他回答,随即吻上他的唇。
和记忆中一样柔软美好,她分享他的气息,品尝着他的温柔,轻轻啄、浅浅吻。
可他等不及她的细尝,情香已经渗入他体内,他捧住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这时,蛊虫一阵阵跳动着,若是平常,会带来难忍的剧痛,但现在的他完全感受不到痛楚,他只想与染染更亲近。
一个翻身,云曜把她压在身下,夺走主控权。
细细的吻,从她脸庞滑至她的颈项,一寸寸往下挪移,他在她胸前的柔软寻求欢畅。
染染的双腿勾住他的腰,双手抱住他的头,让他更贴近她。
她的体温渐渐攀升,身上散发的香气更加浓烈,情香、甜香、处子的馨香,再再刺激着他的知觉。
云曜的动作变得热切,他抚摸着她的身子,揉捏着她的丰满,他在她的秘|处寻找温暖。
染染捧回他的脸,热烈地吻着他,情深意动,难分难舍。
倏地,一阵疼痛钻心,他进入她的身体。
情香的药力催促着云曜的激情,他在她的柔软包覆下不断冲|刺,动作显得鲁莽粗暴。
染染痛极了,可是她咬紧着牙关,强自忍受。
随着他的动作,他胸口的蛊虫缓缓挪移,来到他的腹部,接着再往下一声满足的低吼后,他在她身体里宣泄了精力。
染染感受到一股暖流冲进身体,可是紧接着像被冰箭射中一般,原本热烫的身子瞬间变得冰凉。
她觉得身子仿佛结冻了,好像有千万根针在刺着她。
她低下头,看见有个东西从小肮缓缓向上挪移。她成功的把雪蛊引到自己身上了?
这样的念头一起,染染飞快把云曜推开,她绝不会给雪蛊机会重返他体内,所以即便痛得快死了,她还是咬牙把衣服给胡乱穿上。
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人形棒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多年来,云曜忍受的是什么样可怕的折磨。
染染翻身下床,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摔跌在地。
她得快点离开,云曜醒来的时候,绝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理智催促着她快点动作,可是她痛得完全没有力气,根本动不了。
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太心急,噗的一声,她喷出一口鲜血,腥甜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喉咙,她又接连吐了好几口血。
不行了,她在发晕,眼前一阵阵黑雾侵袭,她扬声喊道:“宁婶、帮我”可是实际上她的声音却细如蚊蚋,她没有办法,只好拚尽全身力气,推倒一张楠木椅。
守在花厅的东、西、南、北是习武之人,耳朵比旁人更敏锐,听到这细微动静,他们同时冲进屋里。
陆鸣、宁朝天和宁婶见状,也跟着奔了进去。
云曜在床上睡得极熟,染染却晕倒在地。
宁朝天连忙扶起她,发现她的衣襟上全是血,他飞快抓起她的手号脉,难掩震惊的低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染染会吐血,为什么她的脉象会变得这么微弱?引蛊不会这样的啊照着之前的工作分配,陆鸣奔到床边为云曜把脉,与宁朝天相反,他脸上满是欣慰,少主得救了,只消好好调理,少主便能传宗接代、长命百岁。
“怎样?”尔东等人急问。
“没问题。”陆鸣回答。
顿时,众人展露笑颜。
陆鸣照着原先计划,快手快脚地迷昏云曜,用利刃在他胸口划上一刀,再用羊肠线迅速将伤口缝合,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半盏茶的功夫不到。、
处理好少主,陆鸣转身一看,却见师弟一脸茫然,他顿时心头一颤,飞快奔至染染身边,问道:“师弟,怎么了?”
宁朝天无法回答,只能把染染的手放到对方的掌心。
陆鸣急忙为染染把脉,瞬间,一颗心沉到谷底,他也有着同样的疑问,染染怎么快死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他们一切都算计得好好的,他正等着皇帝殡天,回璇玑阁和师弟一起研究雪蛊的解法,怎么会
“我去拿药箱。”回过神,陆鸣急道。
宁婶没有多问,因为丈夫的脸色已经告诉她情况并不乐观,她奔至柜子前,抽出一床棉被,把染染全身上下裹得密实,接着吩咐尔东“快,把染染送到那边。”
染染被尔东抱走,宁朝天才回过神来,对,现在不是震惊忧心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得先把染染救回来。
“尔西,你们几个守着少主,有任何事,就到那边屋子找我们。”
那边屋子指的是距离云府一条街的新宅,两进院,小小的,他们特地为染染备下的。
“是。”尔西等人回道。
染染一行人离开后,尔西几个开始轻手轻脚地整理屋子,染染嘱咐过的,务求半点痕迹都不留。
云曜推开棉被下床,伸了一个大懒腰,他的精神从没有这么好过。
他似乎已经许久没有睡得这样沉,难不成昨晚染染又摸上他的床?
他不知同她说过多少遍了,她已经是个大姑娘,要避嫌,可她总是这么回他——
我怕热、你怕冷,各取所需,何必避嫌,何况我还没及笄呢,算得上什么大姑娘。
及笄?是啊,过了正月她就十五了,十五岁的大姑娘喜欢什么?那支木头簪子不能再送了。
之前,他让公孙先生到处搜罗好东西,打算给染染办个盛大的及笄礼,可是来不及了,他的婚礼在染染及笄之前,届时她将会离自己远远的,远到她只能住在他心里,无法待在他身边。
说不出的痛在胸口蔓延,两世为人,他从未让自己过一天舒心日子,还以为最后这段日子终于可以随心恣意,谁知人算终究敌不过天算。
云曜拿起搁在床边的袍子披上,走向桌边,突然间,他脚步一滞,快步转回床侧,目光四下梭巡。
不对,屋子里除了地热,应该有不少炭盆子的,怎么都撤走了?
他张开掌心,触上自己的脸,他的手心居然有着微温,怎么会?
抽开身上的袍子,他走至窗边,打开窗户,一阵寒风吹入,夹带几片雪花,他打个寒颤,终于有了寒冷的感觉,却不像以往带着刺骨的痛。
云曜直觉扯开衣襟低头望去,胸口缠了一圈棉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尔东!”
他一唤,立刻有人冲进屋里,不是尔东,是尔北。
尔北看见少主脸上有着不曾出现过的血色,安慰的想着,染染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待会儿就去告诉她。
昨夜染染吐了一晚的血,短短几个时辰,鲜活漂亮的小丫头蔫了,整个人蒙上一层淡淡的灰白色。
她痛得打滚,无论陆大夫和宁大夫在她身上扎了多少针都不管用,那丫头最怕痛的啊,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才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尔东回府,把这事说了,尔西、尔南二话不说,就往那边屋子奔去,大家都放心不下。
尔东累了一夜,还得哄着小翔,小翔说胸口痛,闹着要去找染染,而且奇怪的是,这样的痛仿佛会传染,小翔痛,他也痛,他问了其他人,他们都说胸口隐隐泛着疼。
“宁叔呢?”云曜急切的问道。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子,这样的变化,非常不对劲。
“嗯宁大夫刚出去了。”
“陆叔呢?”
“他在园子里吧。”
“去请陆叔过来。”
“呃、好。”尔北应了一声,走了出去,确定少主看不见后,这才纵身一窜,往那边屋子飞去。
云曜在屋内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才坐了下来,他不懂得医理,但久病成良医,多少懂得一点脉象,他将右手手指搭上左手腕。
脉象平和,再无过去的凶险之征,怎么回事?雪蛊解了吗?怎么解的?突然间,他想到引蛊,急忙扬声再喊“来人!”
不多久,一名婢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云曜怀疑地瞅着她,云府的规矩,除了宁叔、染染、尔东等人,下人是不可以进屋服侍的,为什么他一喊,来的不是尔东、尔西,而是一个眼生的丫头?
“你是谁?”
“奴婢巧儿。”
“尔东几个呢?”
“南爷、西爷不在府里,东爷正在哄着翔少爷。”
“翔少爷怎么了?”
“翔少爷一早醒来就闹着找小姐,东爷怎么劝都劝不来,还动上手。”
府里就染染一个小姐,且小翔再无理取闹,尔东向来沉稳,不至于会动手不对,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云曜吸了口气,问道:“小姐去了哪里?”
“小姐说要云游四方,当女神医去了,昨儿个怕翔少爷闹起来不让走,还弄了一点药,迷昏了翔少爷。”
他早就知道她要走的,可是听到她真的离开了,他突然觉得胸口空荡荡的,说不清的寂寞迅速涌上。
她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他还没好好叮咛她人心险恶、凡事谨慎,他还没安排好隐卫暗中保护,他还来不及让尔东跟在她身边贴心服侍
不对劲,为什么他会睡得不省人事?又为什么短短时间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去把尔东、小翔叫过来。”
“是。”巧儿退下。
染染离开的消息让沉稳的云曜成了只无头苍蝇,说不出的不安焦虑,他不知道他的慌乱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因为她没有当面辞行,还是因为他尚未替她安排好一切,他就是觉得焦急、不知所措。
走到桌边,他发现青石纸镇下压着一封信,他像是猜到了什么,他的手隐隐颤抖,必须要极力压制,才能把信给抽出来。
他果然没猜错,是染染留给他的信——
亲爱的少主大人,我走了!
本想留下来喝过喜酒再离开的,但后来发现我是个气窄量小的坏女人,要是真留下来,喝不喝喜酒其次,但闹场肯定会做。
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我要是在众大臣面前闹上这一场,你肯定会很难堪,所以想想,我还是不留了。
我其实并不害怕天涯茫茫、何处归乡,因为我知道自己是株野草,到哪里都能生根发芽。
未来呢,我打算挥动手指,替自己挣下千金万金、挣出美名。
哪日,你发现女神医的名号震耳欲聋,发现我的药膳堂开满大梁南北,你便晓得我将高唱凯歌返乡。
届时,请记住,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我有我的壮志豪情,你也有你的,对吧?
你要为国事、家事鞠躬尽瘁,为父母尽孝、为弟兄尽忠、为百姓苍生谋福,你有足够的能力办得到,你肯定能让我这种小女子,在一个安和乐利的国度里发展长才,对吧?
所以,各自加油,好吗?
染染
信不长,却明明白白告诉他,没有他,她也可以活得好。
云曜将这封信来来回回读过数十遍,读着她的豁达、读着她的豪气,读着读着,酸意一点一点冒起。
因为他发现她不需要他也不要他了,瞬间,他觉得自己被刨空。
他傻傻地呆站着,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过去,他的目标明确,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可是现在,他茫然了
“少主。”
陆鸣、小翔和尔东、尔北一起进屋,他们看见少主竟一脸茫然,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他们家少主从来都是笃定自若的,不只随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还早已筹划好了未来,可是现在,他无助得像个孩子,仿佛他们的顶天梁柱垮了。
“少主。”
众人一起涌上,把云曜扶到床边,陆鸣急急为他把脉,他的身子没有被掏空,状况比预估得好,所以不是身体上的毛病。
陆鸣看一眼少主手上的信笺,意会过来,少主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读了染染的信。
染染为少主费尽了心思,她说,光是活着不够,要活得好、活得自在、活得不觉负欠,光明磊落的人才能自信地走完一生。
为了不让少主负欠,她什么谎话都说了,还逼着大家陪她一起说谎。
可是那丫头,才睡了一个时辰又痛醒了,看得几个大男人皆是满心不舍,怎么样都无法离开。
她痛,他们更痛,可痛到了极致,她反倒舒缓过来了,甚至笑着安抚他们——
可见得天地万事万物相生相克,雪蛊教我痛,我便把它囚禁在胸口,教它不见天日。
瞧吧、瞧吧,等捱过这一段,我以后一定不怕痛了,就可以跟曹叔好好学武功,将来不光当女神医,还要当武林第一女盟主。
大家都知道她在胡乱吹嘘,为的就是想吹散众人眉间的愁绪,谁说那丫头大刺刺、心宽得很,其实是个再细心体贴不过的呀!
“染染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云曜心痛的问。
“有,她让少主记得两人打勾勾做过的约定。”尔东垂下头,耳朵浮上红晕,他这辈子第一次对少主说谎。
云曜苦笑,不在彼此身边也要在彼此心里,是吗?不管有没有对方的消息都要过导幸福积极,是吗?
他不知道染染能不能做到这样的约定,但是于他真的很难。
云曜接着指指胸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鸣道:“恭喜少主,雪蛊已经解了。”
“怎么解的?谁解的?”云曜不希望答案是他想的那个,却又急着想知道答案。
“是染染。”
云曜霍地弹起身,他失控的一把抓住陆鸣的衣襟,怒道:“你们逼她引蛊了?!她不是离开,而是病了,对不对?!你们把她藏到哪里了?!”
尔东急忙把他拉开“少主,不是的,您听陆大夫解释。”
云曜怒瞪着众人,还有什么好解释,雪蛊无解,除了死、除了引蛊,它不会离开宿主
陆鸣极力保持冷静的解释道:“染染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前几日,我们给少主喝了不少药,那药会让少主的身子渐渐变得更冷,呼吸变缓,无法思考、无法进食,染染说要哄得那只雪蛊以为少主快死去,破胸而出。
“果然,雪蛊一天一天浮了上来,直到昨儿个下午,它就在薄薄的皮层下面,我们几乎可以看见它完整的形样,染染拿起刀,一把划下,用银针将雪蛊挑出来,这才解除蛊毒。
“少主难道不觉得过去几日身子冻僵、难以动弹,而昨日下午,却又感到春意暖暖,热得出汗?”
这番说词是染染替他们想好的,那丫头,聪明太过。
云曜冷静下来回想,陆叔说的情况他确实感觉到了,他这才松了口气,不是引蛊就好,往后看谁还说女神医是染染自封的,宁叔那么多年都没找到法子,却让这丫头想出来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真能耐!
云曜望向众人,人人脸上都带着化不开的愁思,是因为不舍染染离开吗?想来也是,那丫头同谁都处得好,怎么就舍得走了,可是不走又能如何?
小翔见大家都不说话,挤到云曜跟前,一把拽住他的手,拉着人就要往外走。
“小翔,你做什么?”尔东抢在前面挡下。
小翔嘟起嘴,生气地哼了一声,对少主说:“走!找染染。”
云曜摸摸他的头,问道:“小翔想染染了?”
“想。”小翔摸摸心口,皱起眉头道:“痛。”
云曜真希望自己也能摸摸胸口大声说痛,可他不行,他还有该做的事,丽贵妃还在,她虎视眈眈,梁梓雅是她在世间最后的牵绊,她非得看着梁梓雅有了着落,才会松开手。
“你好好练武功,我派人出去找染染,等找着她,你就去她身边跟着保护。”
“好。”小翔用力点头。
“你还得学写字,这样才能随时写信告诉我染染的情况。”
小翔先是为难的扁着嘴,写字好难的,不过能够和染染在一起的话他接着笑开了,用力点头,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