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我说了姜衡如何与我无关。我也不必管他是怎样的人。”阮潋神色未变,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方嬷嬷却从她脸上看出了几分冷意。
方嬷嬷张了张嘴却也到底没有说什么,但见阮潋又蹙眉道:“姜鸿将军现在风头正盛,班师回朝,表面起来风光无限,可谁又知晓陛下的心思呢?倘若阮府贸然与姜府交好,指不定会招来祸端。我私以为还是要小心为上。”
这一番话说的方嬷嬷目瞪口呆,她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便下意识的回道:“二小姐可是想多了呢?那姜大将军对陛下的忠心耿耿,陛下想来是看在眼里的。不然他这些年何必苦守在边塞寒苦之地呢?”
方嬷嬷以为阮潋是小题大做了,可当她说完后,仔细观察阮潋神色,见她神情十分认真。方嬷嬷便是有些迟疑,难不成真如阮潋所言,那姜府其实是遭了陛下的猜疑的?
她又将目光怯怯的转向老夫人,阮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着阮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才幽幽的道:“潋丫头,你告诉老身,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阮潋定定的迎上老夫人探究的眼神,她点头,“的确是我肺腑之言。”
老夫人连连道了三声“好,”目光灼灼的盯着阮潋的脸蛋,声音夹杂着威严,像是在提醒着阮潋什么,她道:“只盼你不是存了旁的心思。”
阮潋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她约摸是明白了祖母与阮元术的心思。他们在试探自己,想要让阮府与姜府结为亲家,可旁的不提,现今的姜府局势并不清晰。
姜鸿战功赫赫,势必遭受永乐帝忌惮,而姜府现今便是风头浪尖。更不论姜鸿本人并未站任何皇子阵营,或许是存了其他心思。
而阮府亦是中立,何必卷入这场夺嫡风暴中?即便阮元术迫不及待想为阮府找到一个靠山,也不必贸然在此时向姜府变态露好。
或许姜鸿将军本人根本都不若他们想的那般简单是池中之物。
不知为何,阮潋心中总是涌出一股浓烈的不安,这种不安令她有些心慌。她努力搜寻着上一世的记忆,她记得上辈子姜府也是风光无限,可惜不等她探究后来局势,已然在公孙府的后院里破败香消玉殒了。
阮老夫人默了半晌,这才摆了摆手,仿佛有些有气无力,她道:“既然如此,你今儿也累了,先回去罢。”
阮潋从善如流的点头,在转身离开之际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不容忽视的强硬声音,“潋丫头,你莫要忘了自己姓阮!”
阮潋闻言,脚步微顿,下一刻却毫不犹豫的加快了步伐,离开了屋子。她脚步很快,就仿佛是在逃离着什么,微凉的夜风同样也令她的心一寸寸的冷了下去。
祖母在警示她自己的身份,不错,她姓阮,更是阮府的嫡出千金。她要做好时刻为了阮府的荣耀与前程牺牲的准备,为了巩固阮元术的权力以及他的官途,阮府可以毫不犹豫将自己当利用的棋子。
阮潋突然有些想哭,可上仰着的脸蛋,干涩的眼角泛不出星点泪意,她想笑,可嘴唇却宛若挂了千斤石,动弹不得。
原来前世今生她都逃不开被人利用,被当垫脚石的命运吗?便是因为她姓阮,就要做好时刻为家族荣耀牺牲的准备?未免太荒谬残忍!
阮潋自然不会为了这子虚乌有的荣耀断送自己一生!这辈子她呼吸的每一口空气,过得每一天都是为了复仇!她存活的意义便是将狼心狗肺之人一同拉下地狱!
转眼间,阮潋已然走出了松鹤院。
阮老夫人幽幽的叹了口气,端起茶盏,戳了几口,却也难解满目忧愁。
阮潋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加倔强,大抵是因为她变了太多,又抑或是随着年龄渐长女儿家的心思难测。可老夫人明白清楚阮潋那份乖巧下,隐藏着是一颗决绝的心。
旁人怕是撼动不了她的心思,她既然说不愿的,谁也奈何不了她。要她为阮府的前程做出贡献,她定然也会如现在一般毫不犹疑的拒绝。更可能,置之不理……
方嬷嬷也感叹道:“老夫人,老奴也是不懂,那姜公子老奴听闻是品行与才华都是没得挑的。搁在长安,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他相比拟的。而今日的马车夫的话,老奴更是觉得姜公子与咱们二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待二小姐及笄便是能嫁入姜府,多好啊。再者,二小姐倘若不珍惜,长安城那些贵女们怕是会捷足先登,届时再后悔便是徒劳无功了。”
“谁说不是呢。”老夫人目露苦恼,又好似喃喃自语,“姜衡那么好,潋丫头怎么就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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