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越说越激动,目光中有些莫名的偏执,既然作为阮家的女儿就要做好为阮府奉献的准备。
更何况那姜府又不是那龙潭虎穴吃人的地方,阮老夫人私以为阮潋未免太不顾全大局。
方嬷嬷便不言语了,老夫人到底是以阮府为重,做出的决策也是为了阖府上下好。她只管听着便是。
阮潋回了潇湘院,却瞧见丁氏靠在迎枕上闭目养神,很是意外。
黄嬷嬷远远瞧见阮潋便笑意温慈,阮潋收敛了心绪,走进屋子,丁氏似乎是心有灵犀同时睁开了双眼,笑盈盈的看着缓步而来的阮潋,“潋儿,你回来了?”
阮潋看了黄嬷嬷一眼,复而又将目光落在丁氏身上,这些时日丁氏气色红润,身子也教以往丰腴了许多,枯黄的面容此刻是红光焕发,宛若新生。
丁氏招呼阮潋坐在她身侧,一双饱含浓情的眼便落在阮潋身上,她开口:“潋儿,最近阮府发生了太多事,你亦是,娘总觉得,觉得……”丁氏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可目光好似透露了她要说的一切。
丫鬟端来热茶躬身退下,黄嬷嬷欲言又止,一片寂静中,阮潋笑着道:“母亲说的是,阮府的确是多事之秋,至于我,我还是那模样,不曾变化过,不是吗?”
丁氏蹙眉道:“潋儿,娘总觉得你变了许多,心里也藏了事不愿表露出来。我看在眼里心里很是着急,你不妨与我说说?”
“母亲,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出府买了盒胭脂罢了。”阮潋说着当真从衣袖里拿出一盒完好无缺的胭脂。
采雪在一旁为丁氏斟茶,阮潋便道:“母亲不好端端的歇息,缘何特意来潇湘院等我呢?”
丁氏叹道:“我整日在屋子里也是发闷,你也是,不论是在白马寺受了伤,还是在静安王府受了委屈,你都一一暗自抗着。我却是在后宅里一无所知,潋儿,我可是你的母亲。纵使我不能做什么,也不要躲在你身后不是。”她眼中布满浓浓的忧虑,眉间有化不开的愁思。
阮潋端起茶盏,盯着那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的茶汤,见那碧绿色的茶汤中起起伏伏的茶叶,她的双眼被雾气晕绕着,看不清眼中含着那抹柔色。
丁氏又继续道:“关于姜府的事,你是万不能再瞒着我了,我却是得知老夫人有心与姜府搭线。你劝阻老夫人打消这个念头,这却是极好的。我们丁家女儿,素来是有血性的。岂能听由摆布。倘若下回老夫人还因此逼迫你,”她目光灼灼,无比认真又慈爱的盯着阮潋,“你外祖父不会置之不理,便是你舅舅也不会坐视不管的。而我更不会应允。”
阮潋不知该怎么回应丁氏这番真诚又令人鼻酸的话语,她吸了吸鼻子,扬起一抹笑容。她在外向来都是一抹浅淡的笑意恰到好处。而如今此时此刻的她却是发自内心的笑,“母亲放心吧,便是祖母也不能逼迫我做不喜欢的事。”
让她为这凉薄又充满着冷酷无情的阮府作奉献,哪有这等不公平的道理?
“那就好。”丁氏笑容带了几分欣慰。
虽然丁氏是笑着说着,可阮潋分明从她眼中看出一抹担忧。所谓的放心只怕也是口头上的罢。
丁氏自然也是想通了阮府与姜府的关系。那姜鸿姜大将军与她大哥以往是相识的。两人便是在年少时就切磋武艺,一较高下。
丁氏从大哥口中得知姜鸿此人较为隐忍,并不若他表现出来那般爽朗。后又远去边塞带兵作战,不曾想在这节骨眼儿班师回朝。
丁氏虽是深闺妇人,不懂朝政之事。可老夫人与阮元术却是将歪念头打到阮潋身上。丁氏却是坐不住了,且不论那姜府到底水深几许,便是她对那姜衡也是一无所知,又怎能放心将阮潋后半生交给他?
荒唐简直荒唐,她恨极了阮元术的冷酷无情,醉心权势,眼中并无她们母女半分地位。更是怨恨自己懦弱无能,处处被蒋姨娘压了一头,不然潋儿又何必被老夫人被阮元术逼迫。
倘若她算得上是一位称职的主母,老夫人也不会武断的不过问她的意见便要定下阮潋的终身大事。阮元术也不敢肆意妄为,他们果然是柿子挑软的捏,都将自己当作空气。
“母亲,”阮潋轻柔的声音拉回了丁氏的思绪,丁氏眼眶微红,突然悲从中来,哽咽道:“潋儿,是我没能庇护好你,是我软弱无能。”
她简直是愧为人母。
黄嬷嬷见状也劝解道:“夫人何必妄自菲薄?二小姐变化的点点滴滴老奴都看在眼里,这是件好事。夫人您心善,凡事不与之计较。常言道,好人有好报,佛祖也会庇佑咱们二小姐平平安安,一世无忧。”(未完待续)